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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干笑着张口,血浸透了他的牙齿。深浓血味顿时占据她全部感官。
“……所以,”他说,“我也碰了逆位神像。”

【专用预警】

PWP纯做恨、双病娇、后期全是疯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暴力强迫、强制怀孕、(女方)生蛋、断肢(无细节刻画)、血腥场面(虽少但有)
先虐魈后虐荧
OS:
关于纯爱同人女被mhy傻逼文案逼疯后能黑泥到什么程度。
过完4.8轻轻地碎了……这几个月一直在崩塌。以前卖空荧我还能骗自己魈荧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好歹在一起的,这次旅人章荧直接说提瓦特的人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你游为了卖空荧是真疯了。
写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大概是抱着「他们都这么恨了还能在一起他们是真的」的想法吧,纯纯为了做恨而做恨。So一旦触雷请立即退出,真的很雷!大雷!雷到请快跑!是以前万万想不到自己能写的双病娇剧情!
:魈荧谁先黑化的?
:作者先黑化的。

01《异梦》

后来荧才想起,派蒙真切告诫过她的,不要轻易触碰逆位神像。

地下矿洞沉闷郁热,毒瘴密布,荧与深渊使徒相持不下,眼看体力耗尽时当空砸下个凛冽的翠色身影,许久未见的魈青烟笼身,杵着枪尖便收膝起身化作一道墨色流风,窜进滚滚浓烟中。
“魈!”荧持剑也追拦而去,被倒悬逆位神像划破了手,小臂外侧撕裂的剧痛,她解下围巾在腕上缠了两圈,直至渊上溃逃,荧随魈回客栈包扎了伤口,当夜便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绝不可能的梦。
偌大芦苇荡渺渺无边际,她走走停停穿行其间,一边呼唤他,一边拨开遮住她身影的荻花。
脑海冥冥中记得是在找一个人。
江水渐渐深了,没过裙下膝盖,寸步难行时岸边芦花倏忽闪过黑影,荧追上去,但很快又不见了,徒留她一人左看右看一无所获。
“魈?”她喘着气,轻唤一声。“是……你吗?”
谧静无声。身后步伐拨开水流,音色细碎,像铜具或别的什么夹杂了反光。她刚回头便整个人向后腾空飞起来,落在一人肩上。
魈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恶战,唇瓣干燥得起了皮,双臂钳住她的力道堪称可怖,简直是挟持凡人和魔物,把人掼至卵石地上锢着就胡乱下嘴啃,唇夹住肌肤,狠狠嘬吸又松开。
“魈、咳咳——”
她被咬得一激灵,脸蛋伏地得太近,直呛了好几口苦辣泥灰。
她拼命抬起下巴,前方黑夜茫茫,远处萤火零星闪烁,一时忘记在梦中。恍惚林间有几个赶夜路挑担子的农夫,无人留意岸边被按在一块斜向河道的石头上的人。
她看不见他,但听得出他是出了事,呼吸渐急,利爪撕扯裙子,布料裂开,声音令人胆战心惊,到了扯她内裤时简直成了呜咽与诉求,野兽囫囵不清地,不知到底在宽慰她些什么。
他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但荧想,她简直是在被陌生人亵玩。
她扭头,哪怕对上视线也好,但脸蛋贴在冰凉石面上,摩擦得整张脸都在疼,往上瞧不见黑洞洞的天穹,往下问不到寒凉的泥地。她喊他魈、魈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对唤名如若未闻。
“不……要……魈……!你看看我……清醒一些……呀、哈……”
性器长驱直入。他们已然太熟悉彼此的身体。她看不见他,但听见了他。三枚蛇纹金符相互碰撞,铮铮当当,扶着性器的手沾着她淫水,怜惜地拂去他甩在她背上的汗水,他比喘息更像在她身后呜咽。
他一次次匆忙的吻,温存,怜惜的触碰,不曾发生的梦境她却真切感受到了。
“魈……呀、呀……痛……好痛……呀……”
又是、又是这样。
捣进的细弱水声渐渐大了,更深也更湿。她额头抵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溃堤地呜咽了出来,寥寥旷野河水边,一霎声音传得格外远。
——又是这样。每次发作都是这样。
这是魈吗、不是魈吗?她恨他,心里却幻想在茫茫荻花荡里与他接吻,恨他又爱他,仍然放不下他这可怜又耀眼的金翅鸟儿。
她希望他是受难了,是必须要、是不得已要她承欢解毒,却又恨他每次发疯都拉她来遭罪。
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魈业障缠绞而上,顺着荧左臂延上她白皙的肩颈,黑刺破开奶白的雾气。
他的爱并非真真纯粹到不求回报,她解毒便是先例。
她如此爱一个人也同样有恨,恨他让自己离不开他。
爱至最深处,恨意聚沙成塔,反倒包藏祸心,恨他真名存疑,恨提瓦特法则阻拦自己告知他姓名。
一时竟忘记了这场施暴是不曾发生的夸大的梦而已。
她恍惚回至阴暗的地下矿洞,逆位神像黯淡失光,他遁进瘴气那一霎,飘带滑出她指尖,如同太威仪盘崩裂时她也心深恨他看淡生死,糟践性命,轻率留下遗言——铮!!忽地神像亮光爆闪,将荧震出荻花洲边的梦境之地。
“药煎好了。”
荧猛然睁眼。夜中安静极了,屋外蟋蟀叽喳。桌边灯影缓缓袭上她被子,少年仙人温润如玉,正一手护着药碗来床边。
“荧,你正好醒了……?”
那碗药看起来就苦气冲天,荧仿佛已经闻到了,皱了皱鼻子,撑着右臂起身,不知自己怎么虚弱成了这样子,忆起魈说他有一方惯用解毒法子,治她矿洞中吸进的瘴气最好不过。
荧抽出裹成粽子的左臂,看了许久。
方才是梦?她梦见了几年前她用身子给魈解毒?
“伤还在痛?”魈分神,碗搁在床头小柜子。
“不。”她摇头。“不痛了。”
方才真的是……梦吗?她看向魈,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魈早两年便不会那么疯狂地撕扯她裙子、要与她结合解毒,仅有的一次也是初见时被他睡了,但没有那么疯狂过。
这真是一个绝不可能的梦。她是怎么了?荧一时心乱,怔怔地看着魈捧碗扇风,递至她跟前,她不动声色地把没什么感觉的左臂藏进被子下面,单手接过喝了起来。
魈放心不少。
荧方才神色不对,眉间冷冷地看着他,那一眼叫他心都紧缩了一下,但几口热水过喉,荧脸色红润过来,那样表情也消失了,恢复往常的活气。
魈飘带叠在二人枕边,荧服药后抓来绕在指上玩,紫色绸带衬得她肤色亮眼,魈看了心软,任由她玩那根带子。
玩得没趣了,荧钻回被窝,魈也进去贴着她腰身,唇浅啄她的耳背,鸟惯用的粘人法子。
“早些睡。”
荧凝视飘带,一时竟忘记回话,魈以为她忘不了白日与血亲的会面:“还在想深渊教团的事情?”
“……我……是吧。”
梦中景象越发不真实,荧戏谑自己心性不坚,“这毕竟是过了这么久我第一次见到哥哥。”
她抓着飘带缩进床榻深处,露出小小一节末端,魈牵着带子爬到她身上,避开伤势松松地圈住她细腰:“你会再见到他的。”
“嗯,我想也是。”旅人心安地看着爱人。他与梦中那疯狂样子相去甚远,她想,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一阵风吹得桌上烛台明明灭灭,两秒便熄了。
帘子落下,挡住屋内风光,夜风吹散苦香,心上人相拥着睡回笼觉。

02《斫羽》

他该早些发现荧的反常的。

这种变化不知是何时出现的,魈甚至拿捏不准,是否是因为伤势迟迟不痊愈,荧病中心情烦躁,心急了,才会在做「说到做到」的委托时一把抓着查耶维奇的后脑勺往山石上撞,不出三下至冬商人就交出了克扣的酬劳,魈彼时在荧身侧,她边擦手边把摩拉袋子交到魈手中。
“荧……”
荧抹着脸上飞溅的血珠:“他早就该这么做。”
语气却是我早该这么做了。
魈看看摩拉,再看看一脸血的商人,至冬商人踢到铁板,赔笑着请姑奶奶高抬贵手,魈在荧笑意中捕捉到了熟悉的形色,夜叉甚至荒谬地想,荧没有被夺舍,何况也无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他的恋人换芯。
好吧……,魈低头看着沉甸甸的摩拉口袋。这也不能算是毫无预兆,毕竟每次接到这个委托,荧表情都算不上愉悦。
回程路上他紧盯着荧小臂,纤细的手臂裹着绷带,距离那日层岩地下的鏖战过去了小半月,荧的伤不见好转,绷带久久不能拆,荧侧目见魈小心翼翼的小媳妇样子,失笑道:“刚才吓到你了?”
“不会,”夜叉断言。
嗜血的护法者怎会怕这等小打小闹。
但想到是荧出手,魈始终觉得有些什么异变在他不知的地方发生了,夜叉最能感知到的便是天命。他拉着她长袖道:“荧……伤还在痛吗?”
荧微愣才反应过来是问她左臂划伤,她抹干净血迹,捏捏他脸颊,挥挥包裹紧实的手臂。
“放心,虽然还有点痒痛,但已经在痊愈了。”
拖得有些久了,但这伤,他也不敢问拆开看,怕影响恢复。

后来旅行者日程如常,任务委托满天飞,七国到处跑,依旧会找时间回到客栈与魈见面,聊慰近日辛劳顺便关心某鸟身体。
他曾以为无论她如何改变,他永远能认定,她依旧是他的荧。
或许那时他就该意识到的。
自地下矿洞出来后他就该知道的——「逆位神像」颠倒是非的力量能将多么黄金般真烈的心脏扭曲。
等魈意识到时荧的旅行早已到达须弥,魈后来艰难地回忆,那是……他想起来了,那是一位年轻的教令院建筑师,卡维,旅行者与他对视时面色淡然地说出了那句话。
“卡萨扎莱宫?也就一般吧。”
卡维脸色瞬白,但魈认出,他是个很体贴朋友的人,对这样的语气一言不发地揭过了。
魈有些……不敢认。她的变化令他胆寒。
继而是那个名叫提纳里的狐狸少年,旅行者见了他,说着“我看起来很闲吗”,拒绝了他的请求。
魈与她同行三年有余,从未见过如此冷漠不近人意的旅行者。
即便数月后荧伤势恢复,如往常惩恶扶弱,即便她依旧有着自己的底线、见血也是为了公平与正义,魈却觉得有那么一些——唯有他能感知到的捕捉不出的象征被侵蚀了。
魈想,凡间那些怪诞的话本子好似正活生生地在他身上灵验。
眼看爱人变成陌生的样子而无能为力。

那是须弥旅行结束后,历经卡利贝拉的幻梦,荧回到璃月,某日仙人除魔失手伤了肩背,失血在背上,他手笨扎不住,在她房外犹豫了半刻钟。
若说从前怕惹她生气,如今便是怕她难受。
本以为爱至深时更为交心,岂料他真那么爱了,把她爱在心里,才知道爱得越深越忐忑。这时他反倒有些怕。怕她见伤势心里难受。这比切实伤势更令他心慌心痛。
直至魈身上血气太重,荧终于推门查看,他无处可躲,跟她回屋接受治疗。
魈坐在床边,想怎么跟她解释,但理由无非就那么一个——这是他的职责。镇守此地百余年从未变易。
荧端来热水方巾和药钵,低垂着脑袋,坐在他身侧心疼地直吸鼻子,手覆在他伤势上。发觉血都快干了。
“荧……”她小手冰凉,魈心惊:“对不起,我……”
他正措辞,荧忽地停下动作。
“……屡教不改。”
声色恨恨幽怨,连同怒意绵绵,魈眼眸微瞠,来不及想明白,上肢钻来刺心的创痛,青色血管缩进撕裂面顿时血涌如注。荧非但没有包扎,手指揉进伤里生生把那创口撕得深可见骨。
“荧、嘶……!!”魈痛得长声吸气,“荧!你到底在干什么!!”
直至伤臂痛到麻木失去知觉,他一把擒住她手,趁机深吸气,好悬没失血昏死过去,荧挣开他无力的抓握,把药搅和他血覆于创面上。“层岩是这样、地下矿洞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伤口从来不停每次都是这样!既然不愿爱惜自己,你干脆不如——”
语半她兀的停住了,手背抹过眼角,胸膛抽噎地起伏。
魈捂着伤处,滑下床边。
她心疼地揽住少年瘦弱的脊背,擦他汗津津的脖颈和喉结。
魈后撤避开她动作,心中有愧:“是我辜负了你的心意。让你担忧了。荧……对不起。”
她手顿住。
“……”
“荧,你生气也是情有可原。”魈虚弱地望着她。
“抱歉,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荧手背抵着额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身上汗比魈只多不少,手指颤抖地给他缠绷带,抖得厉害,让魈心脏紧缩,自知弄巧成拙又惹她心疼。
“荧,是我错了。”他颤声吸气。“我不该瞒你,”勉力抬起完好的那边身子的手擦她脸蛋:“……结果反而把你惹哭了,是我蠢笨。下次一定不会——”
荧收力扯紧绷带,魈痛得眼冒青光。
“没有下次了!”她威胁似的,气鼓鼓地说。
魈脱力地靠在她身侧,脑袋歪向她肩,讨巧地蹭蹭。
“嗯,没有了。”

荧捞起魈丢上床,撤走盆子和血水,回到魈身边喂他一杯水。
魈不疑有他,一口喝下,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忽地脊背尖锐剧痛将他自睡梦中唤醒,荧正骑在他身上,手捏他化形而出的单边羽翼。
“……荧?”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捏在手中的那部分羽毛温软又漂亮,轻轻地挠着她手心。
他倏地意识到他好似忽视了许多异状。包括她的变化。
那冰冷的神情又回到她脸上,让她仅仅是看他一眼,就快把他心跳加速到一个不妙的程度。
刚困醒的人是没有嗅觉的,因此魈竟一时忽视了空气中难掩的血味,他抬动膝盖,脚踝哐哐细响,方觉双手双腿都被链条缠绑着,半寸都挪动不得,更别提什么起身逃跑了。他只能如此看着身前跪坐在床的少女,久久的凝视如同拷问。
荧不作声,提起裙子绕至他身后,凉悠悠的手指抚上他紧张到绷紧了的赤裸的脊背。真细腻啊,魈听见身后少女轻叹,金翅大鹏鸟会连血液也是金色的吗?魈?
魈回首见荧四指并作刃状,顿时心冷了半截。
“荧、你要做什么??”
“你总是要拯救那么多人,孤注一掷也好以一当千也罢。”
她幽幽开口。
“偏生次次都有人救你于生死关头。”
旅行者淡金眼瞳垂视他,爱恨参半看得魈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但魈,我有时会想万般救赎于你这种一心向死之人真的有用吗?”
“什么意思?荧?”他视野下落向自己的肩背,翠金色碎羽混杂镇痛所用雪块化成的水,刺鼻的血水浇了一身。他怔怔地看着,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你,你做了什么?”
魈不愿相信,肩后却真切没有触感了。
他一边翅膀被她斩断了。
她膝行至颓坐的魈身后更近的地方,清亮的雪水浇在他身上,冷得魈膝盖发麻,失血继而失温后心率骤升,一时间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他心口呕得慌,阵阵炸毛兼具蓬毛,强忍着生理性的展翅保命。
她知道他失血过多会变回仙兽,她果真是荧。
荧上身贴在他背后,指尖绕着另一边肩胛骨爱抚。
“你为何要醒呢?我特意为你寻了雪水镇痛,鸣草忘忧……你明明是乖乖躺着睡一觉,一切都能结束了。”
“荧,你为何,你怎么会——”
魈胃酸上翻,堵在喉咙里,烧得求她的声音又轻又哑,她是荧,却又不是荧。他为何早没意识到?他瞥见荧裹手长袖,用尽全力低头叼住扯开,荧小声惊呼,手臂暴露出深渊侵蚀的黑花。
“你不是说伤已经痊愈了?”魈惊道。
荧轻嗤,现今他还在关心她,也不晓得看看自己的处境。
她丢开袖套,啄吻仙人敏感的耳背。
“你乖,把另一只翅膀露出来好不好?”
魈连连收膝往旁边逃,直到脊背抵上床头,身后是退无可退的床边,翻身摔下床,退至墙角慌乱开口:
“荧,绝对不可!我的力量乃是荻花洲——呃!!!”
魈猛地仰颈,剧痛让他失语,雷元素电得魈痛觉失衡,竟生生忍住皮开肉绽之痛,半是清醒地听她颤声道,“若你没有夜叉仙众法力,当日便不会舍命孤注一掷。”她指尖带风按住他肩胛,“若你连飞都飞不动,岩王帝君自有人选替你护法,魈,我又何尝不是——”她用力闭紧眼睛,扬手剜出翅根附骨:“我又何尝不想看到金翅大鹏鸟翱翔于高天之上!”
“荧不要……呃!!!”
伴随一声断裂的脆响,骨根彻底剥离魈的后背,魈身受重创又逢失血,这下彻底承受不住,现出原形直直栽进她怀中。
荧用全部身躯接住他。
翠翅金背鸟蜷成小小一团,利爪缩进胸羽,虚弱地捯气。
荧安抚着不断出血的鹏鸟,掌根按压出血处,雷光为他锁血,再给翅根的断面缠上阻生带。
鸟缩着颈子不让她摸,荧转而轻搔他下巴,手法熟练地哄他乖乖仙鸟,他不愿被她骗着睡去,却抵不过失血后困意昏沉,阖眼前最后一面便是她徐徐开合的珠光闪闪的唇。
“乖,睡吧。”
TBC

03《脔鸟》

他该早些发现荧的异变。但如今已经迟了。

魈睡得太久,后颈钝痛,不知是药效过了还是身体各处剧烈报警将他惊醒了,方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他轻声嘶气,闹醒了床边守他的荧。
荧端水来他床边,魈顾不得许多,急急凑上前被她手挡开。她歪着脑袋用嘴喂他,唇学着他那般啄人,魈失去双翅后无法施展仙术,勉强变回人身,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想要推开她却做不到。
魈屈辱地向她讨水,她唇小,故意含得少,亲了一口又一口仍不够。
唇间分合,水拉成细丝,魈偏头拽断。
“荧,”魈稍微仰颈,掣雷镇痛效果渐渐淡去,脊边肩胛骨片痛不堪忍,他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认清处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原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荧耐心擦拭他下巴水渍,“那就换个说法吧,魈,若说是因为我深切地爱着你,你估计不信了,那就是我不愿你太早去死。”
“——你不懂爱惜自己,我实在心疼,无论是死得其所还是死有余辜我都心疼。”
她屁股压坐在他大腿上,胳膊环住他避退的颈子,唇轻吻他喉结,吮尝他涔涔冷汗,忽而低头看向裙下,膝盖戏谑地夹了夹。
“不会吧?都落到这样地步了还对我有反应,魈,你真是……”她失笑,“太可爱了。”
魈唇缝紧绷,用力地闭紧眼睛,写满了受辱的隐忍。
荧动腰晃了晃他大腿:“嗯?不敢看我?”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究竟因为那深渊的侵蚀还是什么,魈也再没有机会主动探究了,他看向荧手臂骇人的黑花,荧见他目光也不再遮掩,抚着小臂把后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她是荧,却又不是荧,但她从未比如今更确信她应当谋求什么、舍弃什么、以如何的手段得到一个人。
她是受到深渊侵蚀的旅人。
“说来也是承你吉言,我和哥哥后来果然团聚了,你不在时他来客栈见我,知晓我受了深渊侵害,如果没有他,这侵蚀也不会这么快就被遏制住。”
“但那时造成的腐蚀已经无法逆转了。”
荧转眸下视。
“——你怎么还硬着?”
讥诮道:“难道是在等着我帮忙吗?”
他该叫她滚,他想,但张唇后一度哑然,他不得已痛苦万分地承认,若是四年前他尚能一枪洞穿这个将他做为脔鸟的旅人,但现在再也不能了,他心做不到。
默然良久,荧明白他拉不下脸,解开他腰带,在魈低弱的喘气声音里上下把玩那根东西,魈浑身血液都往腰腹涌去,耳尖血红,性器在她手中吐出少许清亮水液。
见此荧态度忽然柔和几分。“我原本以为你会恨我。”
他的确该恨她。
“但你的身体好像还记得我。”荧目光怀念。“不枉我曾那么多次为你纾解业障,看来连它都知道了,降魔大圣,我是全提瓦特唯一不计代价只为你能活下来的人。”
“闭嘴……”
荧纤细的胳膊环上他颈子,魈用力闭紧眼睛,却心悸地闻到她发间清香,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忆起唇齿交错的香吻,为他一人飘摇霄灯,以及那句眼见未必为实实则是他告诫自己莫心动。
他当初是一眼倾心。
可他心猿意马地陷进回忆里,荧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好似将他所有心理都摸透了,吃味地玩赏他一步步崩溃沦陷的样子。
魈心凉到谷底。
荧拉起裙子,魈才看见她没穿内衣,腿心对准他性器往下坐,魈顿时头皮发麻,可耻地听到自己欲要长舒一口气,但意料中的纳进感没有到来,舒爽也仅仅存在于预想中,荧有意坐歪了,让硬得发胀的性器仅仅蹭到她阴唇。
荧捕捉到他眼中诧异,笑盈盈地说。
“想出来就自己努努力啊。”
魈愣住。
他真的已经大汗淋漓了,失落的空虚感与恋人的冷落让他一时想不出荧到底要圈养他还是折辱他,他想,这也没有什么区别,她的某一部分已经不是他的荧了。
荧宽衣解带,白裙堆在腰间,扶着魈的肩膀,在他耳垂边咬边撩火。
“荧,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谈……哼嗯!”魈顷刻就浑身过电般卸力了,无处回转,在她身下失声恳求:“……呃、荧!……别……别……呃嗯、松手!”后两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魈头皮发紧地感到他快失去控制了,右肩青焰纹身化成数片覆在身上的翠羽。
荧怜惜地看着那些如此美丽的羽毛,眼神温柔不少,她知晓魈是真情动不能自已了。
“早叫得这么好听,刚才不就不折腾你了?”她笑意盈盈。
荧手上功夫依旧不停,掌心磋磨孔眼,指甲抠动柱身可怖的青色血管,好似点燃他浑身的血,烧得魈哀声求她,荧问他到底要说什么,要还是不要?魈已被玩得快失去意识了,情难自已地缓缓抬腰,往那双小手中抽送。
“荧……疼……”魈眼尾水红皱成碎花,颤声痛苦地往她怀中埋首,像昏了头的鸟雀往人怀里求安慰,样子实在无害又可怜,荧心疼地抱住他后颈,魈趁势仰首狠咬她乳尖,荧嘴唇颤抖,险些失声叫出来。
“你——!”
她气笑了,疼得龇牙,“也对,我早该料到上仙不会轻易屈服,毕竟连岩王帝君的恩情都未能让你放弃求死,那么对我的爱也不能,所以我只能强留你,魈。”
“你此举并非是爱。”
“由不得你来说道!”她像被戳中脊背的炸毛的团雀。
她强压火气,袭上他身前,“那你呢?你不情动为什么对我硬了?”
“欲望使然,”魈纵使虚弱仍不落下风。“情难自已而已。”
“……你撒谎,”荧目光骤冷,良久柔声道,“你骗不过我。我与你相识四年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有。”魈金瞳冷然睁开。他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即便是荧也不知晓,岩王帝君为护魈安全为他取名「魈」之一字,于是魈的本名无人得知,从此他是自由身。
但这一声出口他便后悔了。不妙,冲动了,他想,果然荧刚听完他话,眼神微闪,如受重创,团雀似的用额头狠狠撞他下巴。
“荧,是我错了,我不再提了……别哭……”
魈懊悔刺痛她心结,任由她心碎地啃他,不顾千疼万难和尊严受损,甚至忘记了方才还在针锋相对,忘记了她费尽心思砍下他双翅,将他囚在房中,成为她独享的困兽。
魈双臂使不上力气,想给她擦眼泪,连手都抬不起来,心急地看着她泪珠子断线似的往下掉。荧坐上他身子,赌气似的开始直上直下地套弄。
等等!他不该、也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感到——!!魈全力迫使自己不要出声,却被她榨得直嗦气,抵至深宫时捣进再拔出,舒爽得整个人被浸在了热水中,连断翅的肩胛的隐隐作痛也盖过了。
“荧……呜……荧、……别……哼……”
她节奏把握得好,性器卷出水来,再堵着捣回穴里,凿得连汁带水再慢悠悠抽拔出来,此起彼伏的肌肤交错声听得他整张脸都热了。
欲念起伏间,他如同渴水的鱼,视野直直望向上空,时间好似回到了从前,她变得陌生前也爱如此一轻一重地,纤腰骑木马似的摇他,可他从未告诉她,做爱于他而言即非传宗接代,也不是占有或烙印上他的标记。
魈从来是只求能亲近她就好。
甚至有时她纤细的手臂慢悠悠玩着他颈后飘带,拨弄他贴身饰物,更令他心驰神往,险些心绪失守。
“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荧含泪啃住他唇,如喂水的动作,缱绻地啄吻他的嘴。
“荧……唔……嗯……别……”好软,润泽饱满,他简直快溺死在她唇中了,发出的音色略哑,比不得荧平日叫得好听,但仙人动情了也是独一份的诱人。
他和她心绪酸涩地缠吻,荧愤恨地要他泻火,一边哭着吻他。
“我一直好怕你死掉、又怕你离开,一想到这样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我的侵蚀就疼痛难忍,”她一霎变得比他更羸弱憔悴,脸蛋埋在他颈窝里,眷恋地蹭他:“或许是这样的心情,我不敢把被深渊侵蚀至深的事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自责。”
“我——”他能理解,那日他迟迟不敢回房间也是这个缘由。
“魈,”她趁势捧掬着他脸颊:“告诉我你叫什么?”
魈唇张开又合拢。
“荧,我,我不能说。”
荧哀哀地闭上眼。
“但你听我解释……唔!”
她仰首堵住傲气凌人的仙人的嘴,一把推得他仰躺在床上,按着他腹肌强迫他一同起伏。
魈双臂无力垂在床边,整个人姿势是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像她裙下臣、又或笼中鸟,她沉默不语地吻他,舌尖却那么小心翼翼试探他心意,直至他主动往前伸,才终于达成了和她舌吻。
仙人在她身下忍受着如潮的快感,平日的冷清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荧现下把那扇窗都一同砸了,于是他全身各处的反应都由她引发。
脆弱的柱身在她身子里,直上直下地被套弄着,砸出啧啧水声,某时被夹得紧了就轻声嘶气,松缓了就偷着吸气回神。
够了——真的够了。魈想说。却失语在性器的碰撞中,首次如此无声地接受她施与,并非为了听她怀着爱意的分享,而是为了防止魈抵抗,她甚至为了堵住他的嘴,连她自己的唇也用上了。
他失语的每一声都是她的名字,荧,他想喊,荧,他的名讳是枷锁,会同样囚住你的双翅,让你成为璃月与提瓦特的笼中鸟——如同我也不知你的姓名。
但每当他欲要念出什么,荧都怕他张嘴就飞跑了似的,堵住他该死的嘴,她胸乳贴着他心口,汗水打湿结合的地方,魈大腿被她坐得上面肌肤全红了,每次起伏中他感受到她小腹摩挲着他肚脐,细密的稀疏的痒好似蚁啃食心尖,温柔地绞缠他一切反抗之心。
他觉得自己好似失水的鱼,他就不该来到人间甚或不应当招惹她,他不应听从她的求仙,给她独一份的情动,如今弱点反馈至己身,他沉沦在她的声色里,随她的动作一同失声,才终于恍惚忆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救他命也能拖他下地狱。
他以为自己没那么快投降,她也如此以为,以至于二人都没发觉魈下身开始轻轻顶动,主动地急切地捣进她穴里,幅度太小了,他气喘吁吁,她心生恨意便一时不察。
“如果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荧颤声,“你就会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杀了你,魈。”
魈听出她声音中带着泣音,缓缓闭眼。
如今是他在里面,感受她的呵护,她的包裹,让他深埋在自己身子里,感知她嘴硬着不肯承认的违心的暖热。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随哥哥离开了。”她攀附着他热汗淋漓的肩膀。“所以——我应该恨你。魈,可是事情总是这样,任何事、任何细微的危险但凡和你有关,我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冷静。”
魈眼角划下一滴泪。仙人其实不怎么哭,痛至深处是咬牙晕过去了也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但心疼一个人时,他却被激发了流泪的天性,心酸楚地知晓他被荧牵动心绪。
但是荧,他想。你不能这么……这么温柔地怨恨我。

沉默的氛围中床板摇晃出吱呀的声音,魈后来衔着她肩膀先去了,内射进她宫腔,荧随即也含着他唇瓣,阴道阵阵收缩,一言不发地高潮。
她把他用得很熟练,魈舔着她脸边汗水,想,熟练到对方的反应水到渠成,操弄到什么样的程度毋庸赘述。
她但凡绞含着他的性器蜷在他身上发抖,脚趾深深扣紧床单,他就知道荧下一秒或者这一秒就会到了。
魈看着她小肚子,赘肉不多不少,身材丰腴而不肥胖,合该纤细的地方便绝对纤细,魈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她坐在他身上,明目张胆地羞辱他、使用他,反倒像是他占了什么便宜。
荧坐在他身上,一时失力,容纳精液的小肚子微微鼓起,并不明显,魈在她身体里想动却又不敢动,只能堵着那段精水,待她良久恢复力气,才能从他身上起来。
魈等了许久,等来荧的判决。
“你以后不用除魔了。也不用再守护什么、付出什么。”她冷声道,“我会找钟离先生将你镇守的地方划分给其他人,即便找不到人,也有我来。”
魈恍然,原来荧是做着这样的打算。她要囚禁的不止是他的力量,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职责与漫长的千年生命。
魈一时错愕,汗湿全身,无力也无法辩驳。“……随你吧,荧。”他自知无计可施。
荧失笑。“你早该这样乖软些。”

断翅后魈双臂失却力气,不仅不能使用元素力,连日常行事都全靠荧,荧本以为他多少会反抗些,至少表露出被囚禁的厌恶,岂料魈淡然如死水,即便与她眼神交错,也始终唯有平静的深切的凝望。
那一眼好似将她看透。但荧知道,魈不会有办法逃走的。
魈的时间感知力很敏锐,即便门窗紧缩,也能大致判断白天黑夜,曾经旅行者会对他说即便你不必饮食,也要吃些好吃的东西,对心情好,如今她是彻底摆烂了,心知不能讨他欢心索性放弃。唯有钟爱的杏仁豆腐每日一碟送去,魈时有兴致会吃。
魈进食时荧才会靠近他身边,随手拿出些信和图,魈瞥见事关深渊,荧也不同他避讳,直言早已和久别的哥哥相聚,魈是她离开此处最后的牵挂。
“你手上伤势还好吗?”魈垂眸看她手腕不再用袖套裹住的侵蚀痕迹。
荧合上信纸,“你别气我自然就好了。”
魈乖顺闭嘴。
金翅鹏鸟恢复的很快,除了失去翅膀后再也不能使用仙力,魈渐渐开始恢复双臂的力气,不过也仅是拿起勺子舀一勺豆腐块的程度,别的都拿不了,抬举一会都费劲。
荧瞥他这样子,放下手中物,拖过勺柄喂他。
魈不肯吃。
荧扬眉,声色拔高:“张嘴。”
魈死人般的张嘴一口口吃了。荧见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子,面色不恼,耐心喂他,吃漏了还为他擦拭下巴,收盘时却忽地一把撑在桌边,手肘直发抖。
魈敏锐察觉她手臂的墨色纹路深切入肤,并非浮于表面,皮肉下皆是扎根的侵蚀痕迹。
他心惊。腰腹发力,不用手就站了起来,“荧?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为把我气死了你就能逃脱?”她抬眸用目光扎他,见魈的担忧有几分真心,软声道:“我说过了,你别气我自然就会好。”
荧出门后上锁,魈的追问她一句不答。
走前荧把魈扶到床边,魈久久忘不掉她垂眸为他整理衣衫的神色,她如果不愿留在这里,更不会有心思管他死活。她恨他还是爱他?他如今是当真分不清了。

晚风凄凄,客栈顶层黄叶飒飒作响,深渊王子出现,不惊动一片落叶。
桌边的荧倾身给他看伤。
空懊恼自己的布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荧本是世外的降临者,却因相似的血脉引发侵蚀的疯狂反扑,若非他定时来此疗愈,荧情况会更危险。
他手刚覆上妹妹手臂,听她状似不在意地问:“哥哥,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爱……”空敛眸望向她身后参天古树与客栈,想是那小子闹得妹妹不开心,索性意有所指道:“爱一个人并非时时想着,但若你痛时想着,笑时想着,思念胜过见面,就是大有问题。”
荧避开目光。“……”
空不多问,为她穿上袖套,“若是那小子再气你,你给点苦头吃他就安分了。”
荧眼神忽闪。“他断翅时伤得很重。”
“你若真喜欢放不下,尘埃落定后带他走就是了。”
“他的根在这里。”荧摇头,“如果强行掳走他,我怕他——”
空深吸气,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无奈的。
这是魈第一次见到情报中的深渊王子。细长的金发辫垂在披风后,身上是与荧相似的围巾与武器,当然最像的还是样貌,尤其是眼睛与脸庞,他们如两束星光,只是其中一束被深渊污染了。
如今另一束程度也差不多了。
深渊王子推门时魈以为是荧回来了,迎上去与空正好面对面,空看清这个夜叉唇无血色的现状,笑意不达眼底道:“幸会,降魔大圣。”
魈无法与他握手,深渊王子这才冷笑道,“抱歉,忘记你如今正虚弱,那就略去这些繁文缛节吧,我就直说了,荧要跟我离开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
空不耐烦地道:“很久。若非因为你,她根本就不用回来。”
魈如坠寒窟,看向空身后的荧,荧胳膊肘捅了捅哥哥,空占据桌边一把椅子坐下。
“别听他瞎说,只是两天而已。”荧捏他手心:“水和用品我放在你能够到的地方,我会尽快回来。”
听此空没说什么,但脸色却是放什么放,饿死了他最好。
荧放心不下,走时将里外都准备妥帖,空看得直啧嘴,说,“妹妹把你做成她心爱的脔鸟,是你的福分。”
夜叉想荧充耳不闻,是深渊王子用了什么伎俩。
“荧此次和你离开是为何?”
“还能因为什么,”空拧眉,“她的侵蚀程度不能再拖了,必须亲自回到深渊接受洗礼,若非为你镇守璃月,她又怎会迟迟不跟我走。”
空唇不动地说。“真心关切的人一次次不顾自身性命,她这侵蚀程度有一半是被你气的,你知道吗?”
魈愣,看向整理床铺的荧。
“你在挑拨离间。”他沉声道。
“不错,我的确劝过妹妹放弃你,”空看向魈与他无力垂落的双手:“但她后来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法直接让她离开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她,别让她做那一个坏人。”
语气比方才好不少,或许对魈有所求,心知威胁对魈无用。
“我无法离开她。”
魈被荧废了仙法和底蕴,维持人身已是不易,又谈何在荧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虽说她离开的两日,不,哪怕一天一夜也能让魈恢复手臂基本的行动力。但荧日日查看魈恢复情况,有时还会反向开药让他浑身无力。
空想那可不一定,妹妹关心则乱,剂量下得越发少,魈这两日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但魈服药时空闭口不言,汤碗又浅剩一口,荧见状也是习惯了。
夜叉眼见荧倒了剩下的药,空心知目的达成,荧备好一切离开,向魈索吻,魈首次回应地轻嘬她的唇。荧眼底笑盈盈地走了。
夜半深渊的气息才终于消失了,魈壮胆捏紧拳心,感受双臂凝聚力量,虽不能运力自如却也能施展元素力,魈算算恢复四成有余,起身环视黑黢黢的屋子,荧的气息将他包裹。
他早该发现的。
旅人受到深渊污染,情感扭曲,任何怨恨与心痛都会成倍放大留在她心底,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可直到她随血亲离开魈才意识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魈含恨阖眼,拳心攥得生疼,未曾有过的力气凝聚在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直到浸出红色的血丝。
说到怨念他又何尝没有。
魈忽地心生前所未有的酸涩。
他——爱旅行者。他不知荧在提瓦特外的名字,她先用的旅行者这个名字,后来告知他的字,也是仅仅一个荧而已。
他曾自以为爱她这一个人,后来认定爱她干净的赤诚的心,如今他心生邪念想要她的全部。名字也好,人也好,魈无法不去想她还有什么不属于他。
他有时会想,是否连荧这个名字也是假的,是否有一个空才能呼唤的名字?
那个名字、他也想要。
这就是荧当初恨到想要杀死他的那种感觉吗?
逆位神像忽地在千里外的地底下亮起,深渊王子凝视熟睡的妹妹,二人皆未曾注意到如此微弱的暗淡的光。
魈如今终于懂了,他忽然想知道她是怎样的爱之深恨之切,他想知道,她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对爱人刀剑相向。
TBC

04《逐光》

或许他早该这样做了。

魈重回异变肇始的那处地下矿洞,瘴气浓黑,伸手不见手指,所幸荧并未毁他视力,尚可勉强辨清地面的形状,他绕过淤泥堆积而成的路障,来到彼时深渊教团大战时的地方。
他记得逆位神像应该在此处。
那日是许久不见荧了,顿然感知到她气息出现在璃月,而且来自几十里的层岩地下,魈顿时一颗心悬到了喉咙里,想也不想就窜到她身边,往攻袭她的敌人的方向直击而去。
魈缓步行走到当初的地方。荧就是在此处为了追上他而受伤。
逆位神像柱身没有一丝光,如同灰扑扑的石柱子,散发着阴郁的浓稠紫雾,与周围毒烟和瘴气形成了世界上最危险的绞杀地,也难怪荧会忧心往里面冲的自己,他想。
倘若身份调转,他必然扛回荧就往外面跑。
魈手刚要接触到神像,被猛然弹开,掌心剧痛如遭雷击,魈思忖是否与荧世界外的旅人的身份有关,此时魈来探查神像,反倒不如荧那样能亲近了,甚至靠近都不能。
但他再度伸手,又被弹回,反复三次。地面几度动荡又恢复平静,魈顿时想,如此危险的东西留到现在,深渊到底是想要用它来做什么,恐怕荧治疗是次要,携荧一同密谋大计是主要。
当日荧雷光凝刃劈下他双翅,魈没有怨恨,也从未想要她血偿,后来的折辱与其是令他心生恨意,不如说心疼与心忧更多,可此时一想到连她姓名都是假的,魈胸膛中火气一浪赛过一浪,烧得他眼角泛红。
「如果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魈,你就会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杀了你。」
他想,荧,我要如何理解你呢?
他的心始终是人生肉长,荧也是,于是他们爱得复杂微妙而强烈,爱得反复纠缠而多变。
如果有一天她真爱到把他剁碎了随身带着,他又能怎么办呢?那么笨又那么真诚的一只鸟一颗心,除了踏上与她同样的路,他想不到别的法子追随她。
魈顶住神像威力上前一步。
强毒性紫雾穿过手套,侵蚀皮肉血管,他身后肩胛骨生疼,掌心亦是顿生钻心灼痛,魈唇咬出血,另一只手全力推按在渗血的掌背上,硬是寸步不退。
鲜血淋漓的腕甲抚上神像,沐血的那片地方忽地发出莹莹亮光。魈金瞳骇然睁大,眼睁睁看着避之不及的什么东西涌上来了,以惊雷之势将他吞没。

深渊的计谋败露得很快,所有逆位神像与教团据点被璃月逐一清除,荧第三日回来果真见魈不在客栈了,她侵蚀虽止住,仍险些失控,被空一同带走自此跟随深渊的步伐。
岩王帝君所求仍是深渊与七国联手。空已经寻回血亲,自是不愿,神之心必须在他手中。据点拔了又建,建了又拔,两方相争终于有一日荧重新见到了魈。
她第一眼觉得那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再看才发觉是魈,他在大约百米外的距离同样发现荧,顿时闪身穿过一众千岩军直奔她而去,荧来不及叙旧,也根本没有叙旧的机会,不容她开口面门便擦过锋利的翡玉,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
荧交臂用剑身挡下枪影,魈却目的达成,离她足够近了,无波无澜地附耳开口道:“荧,与我回去。”
什、什么?她以为魈这架势是要把她拆吃了。
荧猛然回首,魈已经闪至一个稍远的距离,却又保持着追逐,确保她不会逃出他的掌控中。
尽管荧心有不耻地觉得魈不会怨恨她,却又不得不承认,照她几月前割魈羽翼的血腥样子,如今她真被魈揍进泥巴地里也不过分。
荧愣神不过短短两三秒,魈又说了一句话,但他袭来太迅速,荧闪身后撤未能听清那句话是什么。
瞬息她辨出,好像还是跟他回去。
荧想开什么玩笑!现在回去她怎么死都不知道!上次趁他肩背受伤她下药至半夜割他翅膀,都还让这鸟逃下床,差点挣扎得屋顶都塌了,现在跟他回去指不定——
铮!少年擦过她肩膀时,荧剑刃迎向她颈间的枪花。身侧不经意处突袭来第二个鬼影,魈高速移动简直形成了残像。从前熟稔的一切都成为魈攻她时借力的弱点。
他是魈,却又好似不是魈。
荧恍惚觉得几月不见,他不仅适应了没有翅膀的身体,还多了杀伐果断的令人胆寒的作风。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荧那日回到二人住处,方知魈早就伪装药性,只等她某夜未归时出逃,但他去了何处,她不得而知,他以那残破的身躯会遭逢何事,她同样心忧。
所以她才会那样地想要囚禁他,不顾一切要他留在她准备的安全区。
但如今再也不可能了。她既困不住,也带不走魈。
“不,”荧怅然道,“我不会跟你回去。从前割你翅膀是我剑走偏锋,你若恨我,要杀要剐随你。”
魈不言,暗绿色的狂风卷起巨浪向她狂涌而去。
二人战力本就有高低。
从前魈待荧可谓轻拿轻放,即便被她砍断双翅,也只是眼色恳切地望着她,无论她如何苛待都不言语,如今一力降十会强拆荧所有出招,逼得她逐渐落进下风。
荧却直觉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中,包含着强势的逼问。
“哥哥——”荧心道不妙,此时“旅行者叛进深渊”的事情若流传出去,她在纳塔与至冬恐怕寸步难行,来此只是为了绑魈回去,怎料这鸟翅膀都折了、还能张牙舞爪杀得她节节败退的!
空与岩王帝君僵持久战,脱不出身,生生眼见荧被魈步步逼退。
荧寻到机会抽身遁走,不料刚一回首,空忽地放下一切向她奔来,荧终于感到膝窝自腿后被一枪洞穿,剧痛令她立时尖叫丧失了声音,失声地栽倒在梆硬的泥地上,魈适时接住她身子,掌心按住她汩汩流血的膝盖。
“我不怨恨你。荧。”他在她眉心落吻,温柔缱绻,另手拔枪手起枪落捅进她另一边膝盖。
——?!荧眼眸猛地瞠大,橘瞳霎时浸满泪水,她想要尖叫,但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血液都涌向躯干维持心跳。荧瞬间感到嘴唇发凉。
“但你斫我双翅,我便废你双腿。”他附在她耳边,听她啜泣已经到了临界点,即将昏死过去,一口气灌进去撑住她意识。“荧,这是你教我的礼尚往来。”
“魈……不要……不、不要……”
她抓住地面矶石往外爬,被仙人捧着小腹拖回怀中。
魈欲求不满地舔吻她后背,索性深吸一气,露出尖牙啃得她后背几乎渗血。“我后来终于想要理解你,这样的心情出现了,我才知道原来是控制不住的。”
压着她后背眷恋地深吸够了,魈终于干笑着张口,血浸透了他的牙齿。深浓血味顿时占据她全部感官。
“……所以,我也碰了逆位神像。”金瞳可怖地抬起,直视她。
荧不断摇头,却什么深渊力气与元素力都敌不过他。
金翅大鹏王压上她身,钳制她挣扎的双臂,反剪到背后任凭她臭骂。
“与我回去,不要逼我耗尽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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