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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半强制+疼痛+兽化
【I-明霄升海平】
00
那样的他,近乎于一阵黑黄沙尘与窒息风压后的噬人龙卷——将她从望舒客栈外的荻花洲,直吹到雪山,不见他遥望,不予她呢喃。
01
荧不甚爱惜自己的身体,魈偶然察觉。
但她的受伤通常是为了别人。
这一魔神战争之遗民孤仙,过于清冷,求访不得,初见仙人的异乡少女便如同获得了落入凡尘的琉璃珠,她欢欣鼓舞地奉其于高堂之上,毕恭毕敬,却又毫无念想。如一张有穷尽的清单,今日一横折,明日一撇捺,后日便匮乏。
因此,魈之一字,荧起先并不敢轻易使用。
直到为尘世所爱的花儿如困兽一般躲在山洞,魈才第二次偶遇这位少女。
他曾听闻邻国蒙德的变故消失,也与这古灵精怪的少女有关,但他不关心。他以枪尖落地,剿灭邪祟,周身的气压逼迫得荧以为触了魈的霉头,闪着小兽一般感激的沉默的目光,恭敬而崇拜的说,
“谢谢仙人。”
第二次见面,她便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魈金眸垂下,含了愠怒。让她谨慎小心却肆意妄为,她有几条命可耗的。这是把自己当做什么。
少年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但异乡少女金发散乱的模样太过令人发狂,他是人之前也是兽,他腹中陡然浊酒烹油,开始起火——直到他的煞气吓到了荧怀里抱着药娄的小孩,魈的目光锐利地戳了荧一下,随后风轮两立。
那件事三天后,魈又在望舒客栈见到了那位异乡少女。荧是被委托人赌在客栈的。她尴尬地劝委托人将慰问都收回去——何况送就送吧,怎么送到降魔大圣的客栈了,还占了人家半个祈雨台的案几?
委托人只能看着那一行尘歌壶的地址,说,“壶中洞天,您的宅邸,也找不着啊。
近来璃月皆知降魔大圣与您关系非凡。有何异端,直接挂委托找旅行者,反正那位名唤“魈”的仙人必定会在场——
停停停。别说了。荧赶紧压着声音让对方放下东西逃跑。社死与身死大抵一步之遥。再说下去,正主到了可怎么解释,把她大卸八块都赔不起降魔大圣的清明盛誉。
荧打开异次元背包将物品迅速收起来,怕再触了某仙人的霉头。他除魔归来,看到乱糟糟的天台,怕是杏仁豆腐也哄不回来了。
身后目睹全程的仙人更糟心了。
这种拉拉扯扯的黏腻如同毒药一般已经长进了他的心房,他曾厉声呵斥游离于仙人两界的麒麟之子,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思念如镇痛,他习惯了痛,却不习惯思念。什么是思念,又什么是痛呢,思念的时候在痛,所以思念是疮,令人无所适从。
于是荧受伤后,第一次留宿望舒客栈当晚,魈潜了进去。
他原本只是想要问,你做委托便是了,留望舒客栈的地址做什么?
02
荧答不出。她在璃月无所凭依,冒险家协会令她填了第一次任务的地址——便是客栈求仙。
自以为恼怒了仙人的少女一心想着安抚,脑门一热便用额头抵住了他的肩,如一头倔强的小牛,额上碎花都被挤歪了,绵绵地耷在闷出发香的耳后,“魈,你不要生气。”
又是这样莫名的态度,他想道。
一声质问落去,却被荧棉花般的态度反弹回了魈自己的身上,她是当真人见人爱的,这样完璧无瑕的人……竟会求一个如同恶鬼邪神的仙。
即便上午刚邀他去海灯节,被拒绝后也该知道收敛,也许那矫揉造作的邀请就是为了赎罪与偿还,繁文缛节罢了,他竟为此烦心了这么久。她到底是不知分寸,还是她对谁都如此?
荧惊惶地低头,肩膀忽然被猛地抓住,小臂向后折去,她下巴被一阵近乎生硬的力拉扯,令她只能向前看。
落入眼中的是一个略带恼怒而不自知的仙人,他金眸浑圆,眼尾微红,往日冷漠的神色如今更多的是恼,“那日你伤到哪儿了,让我看。”
倘若排除语境,这绝对是一句关心的好话,但带上魈本人现在的神情么,就不一定了,还是说仙师都这样情绪无常?
怪可爱的,但更多的是令人发懵。荧不明就里却异样地听话,缓慢解开肩颈的围巾,白皙的脖颈上顿时露出一道浅红的新肤,显然刚落痂不久。
“我恢复能力很快的。放心吧。”
03
后来荧才知道为何魈听到“净化能力”时会一反常态将她赶出客栈,几乎冷漠地将她撵走,如同见到了洪水猛兽。
因为魈此刻的反应,向她描述了何为业障。
04
那种被万千生灵所恨着、怨着,恨不能将他食髓饮血的怨憎,令他在每个海灯节的黑夜都近乎疯癫入魔。
被祓除的魔物会嘶吼、咆哮、彻夜在浴血的少年耳边回响,令他恍若三魂七魄都被鲜血淋漓地抠出,淬毒的利剑将本就岌岌可危的意志肢解地体无完肤。
而荧,恰巧在此刻来邀他看霄灯。
地板有血迹。屋舍内传来野兽般喑哑的嘶吼,浓重的血腥气笼罩着整个望舒客栈的屋顶,摒退旁人的荧孤身来到这一清净之处,于黑夜中先见到少年苍白病态的脊骨。
纤瘦露骨的后背透露出异常的脆弱,令人忍不住上前喝问,于是荧真的推门而入,被一阵青焰拉入了地狱。
“你来做甚。”
发自兽性的嘶吼近乎听不出原音,含混不清,如同咽喉作废,那兽本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再等待答复,抬手生风将少女吹出。
“魈——?”
风起风息。原来是她……求仙的旅人,异世之花,荧。
旅行者真的不怕。她说自己不怕死。还可以净化。
她看着冤孽中几乎溺死的少年,想起的却是他火眼金睛的样貌,他说“肉眼凡胎,眼见未必为实”……于是荧闭眼去看。
——魈在哭。
漫天大雪若无因絮羽,一处呜咽之声令人心脏绞痛。
少年蜷缩在青焰的底部,紧紧抱住双鬓,肘后因疼痛而摩擦泛红,如同陷入污秽的野兽在四处躲避,他干呕泣血,哭的声音嘶哑——所以,原来如此,他的心声已经哭哑了。才会发出如同兽类的啼吼,用最后的理智喝令荧离开“魈”这一攘攘之牢。
她抬起手抚平少年几乎挺立的蝴蝶骨,梦境中手心亦落在无名孩童的眉心,她说出了至纯至善之“心”面对这样的场景皆会回归的根。
“魈,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一片杂音。魈忍下了脑海中的杂音,将荧推出了房间。荧爬窗户翻了回去。这并非她的本愿,但是翻进屋内之后情势主导权就已经不在荧身上了。二人相互厮打,荧打业障,荧打魈,魈打业障,最后二人滚作一团“打”了起来。
05
“错了,顶错了——”
炽热的硬物恋恋不舍地绕着后穴打转,荧吓得拼命抵退魈精瘦的腰身,声音慌得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了,“你往哪儿——你刚才想往哪儿抵?!”
薄汗令少年有型的腹线微微反光,他喉中溢出难耐的低吼,听得她心惊。细碎的电流如流水将少女双腿利滑,魈迎难而上强势分开,粗野的冲力直接将荧碾压在了地上。
她哼哧着不停挣扎,“上、上面那个才是,”纵使未经人事,少女亦知道他即将侵入的道儿会要人命,吓得挠红了他的肩膀,“你是笨蛋吗!”
已然顶入一半的少年忽然脑后一痛,喑哑地露出锐利的獠牙,表情狰狞——浑身发软的荧用力拽住他的碎发,几乎扯下他的头皮,用最后的力气冲这个急躁的夜叉怒吼,“我叫你对准上面那个!别逼我揍你!”
“——嗬。”
少年眼中有一阵短暂的清明荟萃,但转瞬即逝,重新黝黑的眼如同一把将她剜吃干净的镰刀,一刀一刀剁碎她的守洁与无邪。
荧看的心疼又心碎,刚想喊他忽而痛哑了声音,身躯骤然弓起,“啊!!!”
这次他对准了。
力道化作刀几乎将荧切成两半,碎开的似乎不仅是她,还有她的洁白无暇的一切,业障之于人心如恶虎之于小兔,她感到恶鬼抓出了她的灵魂在疯狂侵占,破身之痛如引颈待戮的绝望。
荧感到一切美好的天光在人生的长河中飞速后退,她的确幸——良善——爱欲——不复存在了。
“啊,好疼……”
再一次冲撞,浑身疯狂发颤的荧想起了远去的行迹不定的血亲,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她心中变成了一眼恶烂的疮——谁会爱她,……没有人爱她……她孤身一人在提瓦特旅行一年之久,如同根须不定的萍……
少年周身溢出泛腥的黑气,几乎呕出心头酸水,他分明在嚎哭,却无法遏制地极大力地抵撞身下绵软的花儿。
荧几近魂飞魄散地哭喊,对魈的后背又打又抓,瞬间被更猛烈的力道的洪流冲散了所有的抵抗,她觉得天旋地转,恍若云泥交融令万物化雨,而她心口露出无数鲜血淋漓的“绝望”,“啊,啊,停下……”
说着停下却只能找来更多,分明不愿却因怜生受更深,无端的缘将二人如上花之蔓,绕野覆川,荧感到自己正在被地狱的烈火烹炸,灵魂忍受着最煎熬的炙烤。
她的灵魂因为不断颠倒而恍惚,腿间的撞几乎打碎心中的窗。
她心中的花圃碎了。她的少年……也如同天边折翼的飞鸟,一同碎了。
——这就是,业障。
05
无论她曾如何想象未来的床笫之事都绝没料到如此要死要活,几乎磨去了半条命。
腿根被蛮力固定在少年腰身两侧,纤细的脚腕如同受到摧折的笋,在魈身侧不停激烈的踢蹬,随后被他分别抓住,野蛮地扯拽,荧几乎立刻就失声痛叫了出来,淬出了一阵生理性的泪涌。她的两腿内侧仿佛在贴住一支火炬上下颠簸,飞溅的火星打得她神志不清,她含混地又骂又叫,随后发泄的叫也被压了回来——魈骤然俯身封死她上下两口,挺进最后一寸,完全没入后发出一声满意的野兽般的叹息。
他挺动的动作随着兽性的抽吸大开大合,拼命揉捻着最让障孽舒服的地方,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吟。
“你清醒一点!”荧几乎是立刻就扇了他一耳光,抽得魈脸面歪斜,他斜视的金瞳已经全部变为魔化后的水墨,眼神如刀,几乎切开荧脆弱的心。
“魈——啊——”
后半句立刻被更猛烈的作弄打碎,荧的声音几乎变调尖叫。她感到身体以及意识都不是自己的了,碎裂的半个句子扑面而来溢出近乎崩溃的疼。荧终于在魈身下无法忍耐地哭了。金发零散地贴在她浸汗的脸颊,她的下颚轮廓柔美而清浅,纤细的手腕如同花梗几乎被折断,颤抖的十指挡住自己最后的表情。
体力尚满的少年向她讨吻,掰开她的手,如渴水的小兽舔去她眼角的一窝浅泪,荧觉得脸颊泛酸,浑身都疼,又酸又疼,最疼的还是心。
她心底的痛已经快要被璃月港内的海啸淹没,却只能表现为压抑的哀求的低嚎。
——他是人,不是兽啊,可他现在的行为与野兽又有何区别?
眼神混沌的恶鬼触电般怔住了。
荧的泪水是苦的。
他舔到了咸湿的水,而非她甜腻的爱——他眼中有一只不断挣扎的破茧而出的飞蛾,臃肿丑陋的蛹下显露出斑驳残破的小翅,撕开他胸前润湿的肌肤,冲出荒芜的心脏。
窗后裂开丝缕天光。
“荧……?”
一声机械的喑哑的低唤,几近枯涸,如同锈蚀的零件发出刺耳的轴声,少年苍白死寂的心如同尸横遍野的战争之土,被少女尖锐的哀叫生生剖开。少年泛红的脸颊骤然转向哭喊的少女,发疯似的将她脸颊捧起。
为什么是她…?!
少年的喉咙被突如其来的“醒悟”堵塞了,被荧崩溃的泪水烧哑了,他呜呜哇哇地张嘴,却喊不出一个字。如同溺水的不是荧而是他最后一丝纯良的“心”。
为什么啊?三千年戮业铸就了什么?
恩赐他不该渴求的,又剥夺学会拥有的,一个如此避人又忍不住亲人的兽!
“魈,啊,别抓自己!”
身上的力道骤然减轻,荧愣了一瞬。小腹被暖热的血化开,她慌乱的抬眸看去,魈双手鲜血已经蔓延至肘腕,他在用尽全力扼杀自己的欲望。他喑哑的喉咙因为奋力抵抗而发出交错的杂音,分不清来自自己还是魂灵,但他分分合合的苍白的唇在勾画着一句话。
荧——不要哭。
“别抓了,停下,魈!”
她用尽全力分开双腿跨坐上去,拼命抓住鹰类锐利的趾爪,魈抵抗着,闷哼一声,被她抱紧在怀中,随着荧的动作摇晃。
腿间一阵剧烈的抽吸几乎将他的灵魂引渡,魈无法控制地糜醉的叹了一声,妖冶的金眸中蒙上一层微薄的水汽。一股奇异的饱胀感令他如同舒展开的花瓣在湖心浅浅漂浮……魈弥弥回神,前方颤泣的少女将他懵懂的眼眸捧在手中,如同魈方才捧起她,她此刻捧起了魈。
魈惊惧地发现荧一直在哭,从进入的那一刻哭到他长叹,她的呼吸满是被侵犯后的惨烈,可她的泪水只是因为他身负的孽。荧尽管咳嗽地停不住,沙哑的嗓音却仍在轻声规劝,“不要睡……”
他求她不要哭。
她求他不要睡。
06
“魈,看着我,你看着我——”
荧逼迫自己夹细了声音,这种情态几近妖孽,又媚得他快失神了,想挺进狠狠作弄。
没成想魈干吼了一声将荧抱紧,身下骤然紧绷的腰肢随着所有的青焰一同消弭,如同咽下最腐臭腥烂的血肉。
荧察觉他的意图,立刻前倾撬开魈的唇齿,尖叫着,“不要咬舌头!!!”
她用嘴堵住魈骤然合拢的唇,拼命啃咬他干裂的下唇,近乎窒息的接吻变为了生命的准绳,而荧在拼命拽回这一独属于地狱的恶鬼。
魈周身的业障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归宿,于空中渐渐消去,一只魔化的眼瞳从鹰眼变为圆乎乎的人眼。他身后骇人的翅羽尽数褪去,如同紧密的网,落在地面,细软、残破、如同死去的花。
魈捧着脸哭了。
半人半兽,几近赤裸后竭力地哭了。
他的脊背因哭泣而佝偻颤抖,如同被绞杀的虾,他仍在少女体内,为与她和合而哭。
他第一次在业障褪去时无可遏制的颤哭,仿佛大火中失去一切的孩童。
他的心在荧面前不存在了——他好痛啊。
07
荧近乎泣泪地将惊慌失措的少年抱在怀里,躬弯了的腰身向他低下,魈第一次感到恍若高天之上的神明向他泣血俯首——随后,他又听到了心跳。
少女绵软的身子在他怀里很轻,他几近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心中的疮却如病毒一般将他包裹……他做了什么?
第一次,他对她用强了。
在少女几乎因高-潮而绵软的意识消散前,她用力而坚定地咬住了魈的肩膀,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跟前。
她说。
——太好了。你没有输给业障。
08
第二日。魈在荧的床前跪下了。
她看着赧然将一大包该吃的该喝的药草叠儿塞到面前、低垂着眸色、不见表情的仙人。没由来的,她脑海里却忆起昨夜那句“魈之一字,任你使用。如欲相见——”
“魈,我想听你说昨夜的想法。”
他手腕的神经仿佛被她一句话轻飘飘地挑断了。少年仙人捻着绳结儿的手当下顿住,即便拎着鸢枪斩尽妖邪也未曾如此受迫。
他真的听不下去答案了,无论是拒绝还是离别。他也说不出回复。想法……想法是若荧一个锐利的眼刀他就会立刻自戮。
荧前方飘来一只落叶折成的蝴蝶,她茫然地摊开手心接了,像璃月港内放飞风筝的少女,上方话语中浓烈的歉意几乎将空气变作溺死的海洋,“我很,抱歉……”
“我强迫了你……伤了你,罔顾你的意愿……”根本学不会解释的少年自暴自弃了,他中途易辙,直奔主题,“这一只梧桐树叶蝴蝶与从前送你的不同,上有夜叉性命之法术,你撕了它,便能顷刻洞穿我的胸膛。”
这么说,魈仙人,你又要被杀死了。你想要死第二次。可我才刚救下你呢。
荧看着手心的蝴蝶,脑海中是传说中大鹏现世的辉煌场景,他却把他的性命交给一个来路不清的异国旅人。
荧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命。与我无用。”
魈眼眸暗淡了下去。
爱她不要,命她也不要,他要了那么多,她却什么也不要。
“——是”,如同冬月里的烂桃腐得厌恶,他在想什么,难道还会有人爱他,有过一次难道还想要更多?
“是我负你。”他起身将所有的东西都解下,腰间驱魔的香炉,退人的肩甲,净心的手套,随后跪在了荧的面前。
荧感到落石击中水面,她被横着打了一整脸的冬风,动作先于理智将魈抓起来。
其实本就应当这样直白的。荧向来对爱恨诚恳,他也落得清明昭昭。他也本就是璃月之武将:“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拥有的少,但我的拥有都可以给你……你别,恨我……”
他开始数,数身家,数性命,算来算去能够给荧的只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魈。
荧沉默了。
“我什么都不要。”
她不要贞洁换来的施舍,她是自愿给了迫不得已需要净化的“魈”,而不是璃月护法夜叉“降魔大圣”。
仙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自窗外夕阳落下的残影勾画着别离,金发的少女把最后一点儿药草放进背包,——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没拿,她一身干净地来,一身干净的去往稻妻。
如同远度重天的飞鸟挟来一支花,而他最终只得了一瓣香。
少女撑伞走出望舒客栈,回头见树,浓阴片片,不带风来,她不要这种被迫结合后的匆匆忙忙的恋爱,她做不到。
魈回到当时予她药的那处小房间,安静地,寂静地,喧闹而不得心静地盘腿坐下。
仙人垂眸收拾桌上的药草碎末儿。有两个小黄纸包着的,是他亲自碾的,力道太大,仿佛把她那晚的声音都压了进去,其后才发觉用力过猛,把叶柄都压成粉末了。意思是包在纸内容易漏。
她迅捷于理性,出口于感性,最终被剖析于性。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此之后他无从得知自己将会回味一生。
【II-飞彩镌流年】
09
旅行者于璃月停留两年之久。除了首次海灯节的初夜,二人至今再无连理。
10
“魈!”
急速下坠的风声中,少年夜叉金眸如火,三动风轮,恍若天神降世。飞速坍塌的群玉阁之中,他如同轻灵的飞鸟直追而来,荧感到风声割开了她的心,她的脸颊在因为巨大的夜叉之力而震跳,她没有喊他。但这一次,魈来救她了。
11
“如遇危难,乃护法之誓,并非我想不来就能不来。”
这话的意思是他愿意来,并且来了,但荧理解的意思是他果然不愿来。她“哦”了一声,将围巾又系回去,闷声闷气道,“我没受伤,看也看完了,你该走了。”
熟识荧的人都能知道她闷着脾气,魈也隐隐觉得半夜擅闯客房只看个伤势就走,还不如不来呢,像个惹人心烦的夯货。
他心里忐忑了一下,再在床边跪下,“今夜我守着你,可为你入梦清心。”
本来荧其实觉得,即便她应了守护之仪在海灯节留宿望舒客栈,夜间估计也难得见到魈。所以第二年应该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毕竟第一年的海灯节,体力极好又业障缠身的魈仙人是真的让她“彻夜未眠”。何况第一次她哭的有多惨,连胆大妄为的旅行者自己都惊讶了,哭得眼睛像两个灯泡,魈以冰覆之三日才消下去,他应该也记得这鸡飞狗跳、毫无爽感的经历吧?
荧看得出来,魈在求。
荧摇摇头。
自甘奉献的旅行者没想要什么回报,她不缺。找不到出路的魈仙人不知该如何谢罪,他不解。一个给的是“爱”,唯独他不能懂的也是“爱”。
荧犹豫地看着地板上的少年,没说自己无所谓,她虽不记仇却也不圣母,何况此刻就算告诉他不计较,魈也不会信。
她想看到自己的“心”在何处。
在你身上吗,这一业障缠身的少年?
说是被迫的,她含了三分自愿,说是接受的,却为他这般作践而心生恼怒。
荧双手抓起少年垂眸戳地板的视线,令他看着自己,随后在澄澈的金眸中看到了一个神色温柔的荧。
…幸好。原来自己是一直用这种眼神来看魈的。没有因受到求爱而失态,没有露出令人误解的慌乱,没有厌恶第一次的伤害,她的笑化作清心般的温柔,带着美梦的甜香,这样的眼神她自己也快为之入迷了。
荧温存一笑。她忽视了少年所有的残缺,却捧起他最纯良的眼。
“魈,你真的知道结合是什么意思吗。”
这样的眼神,即便是封心锁爱的魈也一定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在平静的,宁静地诉说而非谴责”。
这种浓烈的眼神更近乎一张无法逃脱的网,将少年快要因为疯狂的歉意而生出的羽翼从蝴蝶骨生生按捺了回去,嵌进血肉,塞回脊骨,随后变作花瓣从眼中溢出来,热烈地落在荧身前,一滴……两滴……这样的眼泪看不见。因为这不是泪,是少年一年来被置于磨坊下自甘折磨的“心”在枯骨作朽。
学不会凡人所谓爱情的少年在门外徘徊了足足一年。
每天夜里来到荧曾经居住的房门外,脑海中却是第一年海灯节她哭着喊“不要抓伤自己,抓我吧”……于是障孽焚心的他真的抓了。用露出原型后狰狞的趾爪,在荧纤白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了半年都没痊愈的伤,这半年来业障虽放过了他,他却被愧疚与欲念折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只能幻想荧熟睡后倚去她的门边,在安全距离之外偷一声她清浅的呼吸,午夜梦回都是她被撕裂的痛楚包裹后,却在拼命拉扯他的灵魂。
那赢的代价呢?战胜业障的代价就是旅行者。向来恢复极快的她落下了长时间无法治愈的伤,收了药,说自己没事,随后逃往了稻妻。
但此刻,为何她分明是在问“你知不知道”,他却听见的是,“好啊,好,你来吧。”
这是……业障仍然留存的幻觉吗?
少年手足无措,穿得单薄,却先克制地只看向荧外露的肩颈——洁白无暇,初夜的痛终于痊愈了。他却感到疮痕长在了他的心里。荧察觉到他的心疼,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魈一点勇气。
魈感到自己的声音微妙而陌生。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与结合。”
他真的从不说谎。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12
荧抓住已经准备风轮两立的少年,拎着他颈后的飘带,如同拽着一只叽喳的小鸟。魈直接被拎进了溢满各种食材香气的房间,他慌乱地挠了一下门框,随后听得“彭”地轻响,——门被荧关上了。
他分明是恶鬼化身的夜叉啊,怎么一被少女揪住了就化作无力反抗的莺歌儿?
旅行者察觉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就会愈发严重,她虽然没想给,但给都给了,反倒将魈仙人内耗了一整年,这事儿也挺离谱的。
其实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强迫,毕竟初夜他疼的对不准还是无可奈何的旅行者帮他解决的。
所以这一次,借着海灯节的焰火,她也一定要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13
魈不敢大力反抗,却拼命抵退少女柔软的肩颈,仿佛靠上来的是会将人吃得干干净净的“洪水猛兽”,摸清内心的荧几乎气的笑了,反手拧着他的下颚线,“去年你可没这么胆小,魈。”
提到去年,魈眼中慌乱的光更甚,他此刻哪有什么仙师的架子啊,全化作了惊涛巨浪的小舟在少女嬉笑却冷清的眼眸中沉没。
他刚想再开口道歉,却立刻哑了,眼中满是惊惧。
——因为荧开始脱衣服。
她柔弱的金发撩过雪色的肩,闪动着阳光般的色彩,拉下肩带与手套,“你看,这些你曾经留下的伤,全都消失了——这是你气急咬的,也看不见了——还有这一处——”
魈明知不该看,却在听见“伤势”的一瞬间克制而礼貌地眯缝了眼,仅仅盯着荧指点的每一处肌肤,那是花儿作的丝绸都望尘莫及的完整顺滑。
伤痕真的……都消失了。
可给他看,这又是什么意思?
荧抬眸看他,魈不敢盯着除了她眼睛之外的任何地方,却听得,“我想说,没关系。我想对这一年来把自己折磨得如此消瘦的那个魈仙人说……没关系。”
“不是每一种伤害都刻骨铭心,都会生出疮疤,例如你留在我身上的,只要没有危及生命,我都会说没关系。”
世界用最痛的经历铸就了一个纯良无邪的琉璃心,令这样的心将每一种“侵-犯”与“冒昧”都加倍的反馈到自己身上,可他既非圣人,亦做不到完美,他怀抱着对比之下的残缺的灵魂苦苦等待,自我折磨,在凡人已经翻篇儿揭过的时候,赤子之心的仙人仍自梏在原地忍受漫天大雪。
即便后来荧曾经无数次梦见与魈和合之夜的痛楚,她同样会梦回他的眼泪,一滴,两滴——于她心中久久不散。
——肉眼凡胎,眼见未必为实。
荧再次闭眼去看。
她的心已经没有因为痛苦而抽搐了。
14
不是每一种疤,都会留下丑陋的疮。
我的少年,你是否知道枯骨生花。
那是只有残缺处才会有草籽停留长出的花。
15
荧点染着少年的肩膀,抓下他锐利的肩甲,轻轻嘶了一声,魈立刻抓起她的手含在口中,舔舐着那一处疼。
少女的金发立刻落在他的脸上,如同柔软的炽热的光,冲进他的虹膜漾起异样的烫,这种感觉好奇怪……是被宽恕了吗,被原谅了吗?
身体在她的似有若无的撩拨下忽然变得好轻盈,二人如同躺在云端缠绵,她的情态温柔而爱怜,将他不知何时也扒光了。
荧从他口中抽出手指,魈立刻回神似的,呆滞的看着她,但他好像懂了。
他觉得他懂了。
无论这是“爱”,抑或“情”,即便仅仅是她施舍的善心,这次他都不会再放手。
魈把荧用被子裹起来,在做之前先替她叠好了褪下的衣服。手袖对折、襦裙放在大腿上左右对齐折叠,繁琐的鞋袜抻平再一一放好,他用脚后跟抵进床脚。
荧莫名其妙地看着仿佛交代后事的魈,眼眸微闪。
还有,她光着小腹易受凉。魈神色淡然地扯来一角被单,盖住少女裸-露的大腿以上。
他抓过一个枕头垫在荧的腰后,柔软而贴合的撑起那泛红的柔弱的腰肢。
然后,他覆身而上。
魈将所有的力气揽来自己用,不忍心让荧受到去年那样粗暴的伤害,所以将蝴蝶塞进了荧的手心,“若你觉得疼……就撕了它。”
荧盯着手心的契约,思考片刻。所有第一次没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少年在这一年里是如何学会了收起獠牙,放平身姿,学会人类女性柔软而脆弱的每一处,她却无法想象。
好吧,还有一点。她怕自己情动时忍不住把这蝴蝶当彩炮拉了。
于是她把蝴蝶塞进了枕头下面,说这样也行,就当折中了,真要受不了了她会一棒子敲晕魈仙人的。
魈点点头,低眉含住她胸膛柔软的肌肤,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因为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舔的极为认真,二人瞬间燥热了起来。
无知红尘俗世的少年以最简单的方式——用口腔感受着她的每一处滋味,舌尖舔,牙齿咬,唇瓣在她肌肤错开处发出堪称情色的气流声,荧立刻面红耳赤的别过脸。
不,这真的太犯规了。
有种亵渎与被亵渎在时刻置换的错觉。
她颤颤巍巍地抓着少年的后颈,捻住他的皮肤,魈立刻轻微地呜哼了一声,“咬疼你了?”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碰哪儿。”
所以就来拎小猫似的抓他脖子?魈轻笑一声,她不怕了,敢来抓他挠他痒儿了,没有他期待中的摆出骄里娇气的矜贵,反而令他无所适从了。
“记得吗,我说过……去年,我见到你的业障之后,就没有再挣扎了,”
魈颔首吻去,说都记得,她的一言一行都如同烙印在他骨血的钢针,打入他最深的魂。他都记得。
荧试着顺应他的每一处精心撩拨,挑逗,并不让他为难,这一分温柔令人有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但她真的太温柔了……他不舍的用力一分,于是更为极致的温柔便回馈到了荧自己的身上。
“情”,向来是相互的。
误解说开后直视心意,仿佛围绕柴叠中的大火,为这灼热的触碰而欲火焚身。
二人都有种被恋人捧在手心极度溺爱之错觉,恍若此刻如置梦境,她在拥有一个弥补的美梦,他在占有他的花。
魈将荧放下的时候听到一声喉咙的呜呜,立刻放缓了动作,“又怎么了?”
这次荧不说话了,她盯着魈看了好久,久到视线几乎在无形的空中开出花儿,而她闪烁的眼眸便是世间最后一课希望的种子。
“我,我想哭。”
魈顿时慌乱地按住荧的太阳穴,替她清心明目,但说着要哭的本人却柔情似水地蹭了一下他的手心,她哽咽着摇头说“来吧”,这一唇语如同烈火烧穿了魈空洞的心脏,炽热的爱欲涌上心头如同最为催情的春药。
他红着眼眶压上去,顺从她,满足她,最后亲近她——他分开荧的双腿,动作温柔到几近消失,
“嗯——!”
几乎是瞬间就感到轻微裂开了,如同刚刚出生到世界上的婴孩,她赤身裸体地接受着爱人的一举一动。
每一寸逐渐深入时的颤抖,每一处遭到捻揉的软肉,几乎令她在这种美梦中溺死。
魈进得太小心,几乎七八个瞬息会才从荧爱怜的眼中逃脱出来,重新回到该有的动作。他后怕地看着快哭了的荧,荧却真的忍下了眼泪。
她炽热的、勇敢地直视着已经快崩溃的心上人,这种近乎鼓励的眼神,令兽性之下的少年又开始觉得自己被放纵了。
——你就这样纵容我了?不怕我再伤害你吗?
荧微弱的喘了一声。她发现身体对于魈的触碰是喜欢的,肌肤喜欢,金发喜欢,鼻尖儿的薄汗也喜欢,即便他为业障哀嚎长啸至泣血……她也会心碎到共情大哭而非躲避。
她试着顺应自己的心,飞速而轻柔地点吻了一下魈的掌侧。
她暗金色的眸子夜色中如同猫儿的幽绿,带着从未有过的媚,魈觉得自己就是一锅水快被煮开了,还要在壶里按捺着尖叫咆哮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继续动作。
魈甚至不舍得抬起荧的腿将她折地小小的,而是就让她躺着享受,荧纤细的脚腕在少年精瘦的腰节处,如同受到宠爱的绿植慢悠悠地晃荡。
“荧,我动了。”
少女晕乎乎地点头。
16
身下传来几乎察觉不到的动作,她等了一会,无甚感觉,忽然胆大起来想调侃两句“量小力微”,顷刻便被戳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眼前一阵电流将她打的躬起了脚背,又立刻在下一次故意顶弄中瘫软下去。
“啊,啊……停,停下!”她的声音几乎因为这种顶弄而碎掉,变得微弱而尖利,仿佛真的收了莫大的伤害。
魈立刻触电般的收回了动作,慌乱地从荧身体里退出,轻微的“噗哈”声如花儿绽开的朝露,这一情色的气息鞭挞着他谨小慎微的心,压回了几乎被绞的全数投降的冲动。
在少女喊出“停”的时候,魈抬眸望着腰前微微发颤的身子。
魈真的听话。他果然停下了。他抬眸望着腰前微微发颤的少女,额间薄汗微微反光。
顶错了?弄到了不该有的地方?要么是太深了碰到不该有的……有可能荧的身子也与学来的不一样。只吃过一次“猪肉”的魈仙人学了一年的猪跑,开始隐约担心自己技艺不精。
荧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他还真的停了?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口叫他继续了,因为其实是真的很舒服的。
不明就里的少年仙人将床上那个瘫软的身子盯住,直接望进她的眼,“怎么了?为何喊停,我……做错了……?”
没有,您没错。方才还尝试着接纳的荧立刻觉得魈对自己的定位堪忧,他其实可以对自己的技术再有信心一些。荧羞愤欲死地抓起他的手腕,向自己肩膀上一搭,“没有,我口是心非呢,嗯——您就当做一种情调吧,女孩子喊停的时候也不都是真的想停下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
荧“因为所以”了好久,在少年越发懵懂的眼神中生出了罪恶感,将双腿往他肩膀上一放,一幅“随便你”的样子。
“——也有可能是因为舒服。”
突破道德底线的荧终于说出了实话,她觉得自己已经社死了。
魈听见自己轻咳一声,被吓得,但更多是莫名其妙的喜。舒服那不就是说他做对了么?而且荧这幅做错事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那我……再来?”
得到荧的首肯,虎头虎脑的少年转而兴高采烈地开始进攻,他按捺住的喜,便是他最好的动力,早已急切“站立”的闯入者绕着温暖湿润的内壁被送进去,将荧激得生理性战栗了一下,他立刻坚硬地抽出来,荧又颤抖着微喘一声,“嗯……好……”
“好什么?”
荧立刻就变成了任由摆布的面团,被擀的浑身发软,“嗯——嗯——好舒服。”
她随着少年有序而温柔的顶弄发出小声的呜咽,这种出乎天性的克制却充满了他喜欢的样子,她的每一个样子他都喜欢。
茫然地盯着他又在下一次故意抵撞时收紧的瞳孔,因为乏力而微微颤抖的肩颈,甚至零散地如同碎花一般的金发都教他发狂。
他拼命克制着疯狂吞吃的本能,将最合适的力道一下子炸在她柔软的身体里,这一举动直接将荧撩的头晕眼花,立刻就颤抖着痉挛了起来。
“啊——!”
魈趁着她发抖的当儿再深了一些,荧立刻从舒服的轻哼变作惊慌的尖喘,尖细地如同猫儿挠墙,荧放在枕头上的手触电般的抓挠魈的肩膀,“啊,太,太深了……”
魈仔细看了她微微睁大的瞳孔,如同泡开的茶花漾溢出水色的云纹,美艳无比,如同为他而开的花儿。
虽然喊着抗拒却全无抗拒,即便觉得太深仍想要更深,魈立刻懂了她的意识,压回她哼哼唧唧的哭,将她尖细的喘变作连绵的颤泣。
这一次,花儿不再是半自愿地受到强迫。
这一次,是举世无双的绽放。
17
他感受到荧的敏感之处了。
荧觉得发泡的神智已经快随着接连不断的顶弄飞走了,喉咙中发出猫儿般的低声叫喊,分明是“不行了”,却在鼓励他“继续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喊。
魈偷偷吻了一下她开合的唇舌,在这场过于忍耐却即将释放的爱欲中,他用最温柔的方式尝了一丝甜糖的甘美,立刻如同受了戒尺的小兽般缩回脖颈。
他觉得够了……荧的爱……已经够了。
接下来他应当展示自己的爱了——如同璃月千年苦行之僧的克制,将他引以为傲的似水柔情,以最溺人的方式向她全数倾泻去——荧又开始哭了,魈一一吻去她的泪水。
这次的泪水是涩的。令舌尖发痒,心中发烫,他的心开始复苏燃烧,恍若僵死之“心”在少女轻吟的哭喘中沐浴甘露,在寒冷褪去后微颤着苏醒,迎来人间二月春。
他太喜欢这样的荧了。
因为他的每一个动作而发疯,在他身下发疯,却丝毫没有厌恶与排斥,因为她是真的在接纳魈的每一种样子。
他轻叹一声,贪恋而不舍地贴蹭少女沁泪的鬓发,将她脸颊的寒凉化作一江潮红的河水。
恍若被荧捧回的温柔溺毙的少年想说,谢谢,荧。
谢谢你还没有放弃我。
18
荧已经记不得这场爱欲最后的结局了。
她哼哼呜呜地抱紧魈的腰身,感到少年的每一个动作都只为她而动,魈在复述荧的每一个荒唐而离谱的要求。
再深一些?好。魈瞬间更深的撞进了少女体内青涩的果核,她抽噎着哭了出来。
在慢一点?好。他慢悠悠地继续抵撞,冲一下停一下,搅乱了少女原本有序的哭喘,她又气又急地骂了两句,却更可爱了,魈笑着继续听她的要求。
最后一个要求,是“射在里面”。
荧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枕头下的蝴蝶不知何时落出来,就在她手边触手可及。魈盯着那一只几乎凌乱折叠的维系自己性命的蝴蝶,眼中露出荧看不清的神色。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无论如何荧都已经决定接受了,因为此刻无论魈做什么,被彻底占有的她都只能接纳。
19
——但魈没有。
——他听到荧迷迷糊糊的最后一个要求,摇了摇头。
20
他将蝴蝶塞进荧的手中,眼中是几乎快因为情欲而哭出来的酸楚,却看到荧用最后的理智忍住了没有撕。
她用最后的力气记住了这是魈的性命,不可以撕,颤抖如蝉的双手捏紧了他的性命,早已失神的泪眼中充满了浓烈的爱与谋求,她记住了魈却记不住自己。
少年虔诚地落吻,几近俯首。
…他何德何能啊。
欲念相交之际他用力抓住了荧的手,眼中忽而浮现层岩之役,犹记得荧在最后一瞬的无声呐喊——她说。
你要活下去啊。
魈。
魈瞬间颤抖着嘶吼了一声,松开了荧的手,将理智先一步被白光炸得灰飞烟灭的少女深深按进怀里,却从她体内脱出,随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他也和荧一样哭着去了。她曾经在一瞬间主宰了魈的一切,却在最后让魈主宰了一切。
他不会听。
这个要求魈仙人没有顺从。
他爱的是荧,是这个人本身,无论占有或者去留,甚至魈自己都还不知道。即便她已经无法违背情潮的本能,开始胡言乱语,让魈“留下”,魈却在那汪洋大海里找到了几乎快溺死的荧,他用力地、几乎竭尽全力地抓住溺水的少女,二人在海中紧紧相拥,——他按住荧的太阳穴,手中风元素力将她的神智稳稳抓牢,随后感到自己陌生的几乎疯狂的溢出,仿佛初夜的腥如影随形,这一次他做到了。
这一次。
他做到了。
21
旅行者晕乎乎地觉得好像自己快被释放了。
仿佛她才是那一只囿于璃月三千年的困兽,苍茫大雪下,她在山回路转的屋舍里看见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年,她踏星而来,冒雪而去,白皙而赤裸的少女躺在床上失神而涣散,魈跪坐在她合不拢的双腿之间,以最纯洁的元素力护住了她的魂。
荧在望舒客栈上方的云层里,看着魈按住自己的清明穴,她开始飘走了。灵魂开始穿破天际,走向天光。如同璃月千万的霄灯。
他曾看过璃月万千的生灵吗?腿间凉凉的触感是什么。
他曾在海灯节说平安的愿望都听到了……
那你呢?
你又听到了吗?
22
理智回笼的魈清醒了一些,俯身吻去荧茫然的眼泪,微凉入喉。
少女的神智在元素力的催动下勉强转过弯来,一下子从望舒客栈的云层里回到床上。
她听见自己近乎变调的低声咳嗽,随后有人按住她的腹部,帮她顺气,“魈——”
“我在。”
魈的声音几乎在疯狂的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荧的眼中他却在熠熠发光。
“魈上仙。”
“我在。”
他说了好多个“我在”,没有邀功说“我做到了”。
他太害怕荧的身体因为异物出现不应有的问题,所以他掐死了一切危险的萌芽,他拼命注视着少女每一处可能异常的表情,她因情欲而微红的眼眶,满是红痕的颈项,糜醉而不自知的细声——魈排除了荧给的所有干扰因素,除了爱——他只留下了荧的爱。
“海灯节……结束了吗。”荧轻咳一声,魈立刻将她罩仅被窝里暖起来,抱在怀里不停拍抚,少女如同被玩过头的布娃娃又受到无比珍爱,抬起金发凌乱的前额,盯着同样眼眶微红的少年。
“没有,还来得及看霄灯。”魈俯身将她抱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她心口,“你要去吗?”
“不是我看,想要你去看。”眼前客栈的景色与魈贴在心口的温度将她从遥远的未来拉回提瓦特,少年在听她的心跳,如同无法烧扰的蜡烛借着别人的光。
眼角含泪的少女将他脑袋扶正,“我的心跳,在这里。”
“嗯……好,我听得了。”魈任由她摆布,方才几乎野性的动作褪去后,他如同落入人间的稚子,依偎在少女的心窝。
一下,两下……
他从来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也没听过别人的心跳,但刚才二人在海洋中紧紧拥抱的刹那,他仿佛看见了何为“爱”与“克制”。
他听见荧说。你去看看海灯节吧,魈。
他说,好。——明年我一定陪你去。
【III-磐弦奏华夜】
23
既然第二次的即兴所致是魈仙人先向她奔跑了18千米,那么现在她来收尾。而且她决定跑两份——跑整个三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跑到他面前,跑到他心里。
第三年的海灯节,礼品是她自己。不写计划书,不买新衣物,不用新造型,原班人马原汁原味但勇气可嘉——具体只有一行字:洗干净,蹲他。
因为,再不努力就连一年一次都没有了!
啊,多么令人纯情到尴尬的事实。
24
足年来初遭的青涩如绿苔褪去,他熟稔的金眸逐渐能迎着她的目光,对上她的呼唤,落在她定会回眸之处。久到常出现降魔大圣的那几个山尖儿她都背熟了,甚至天气晴好时,她还敢带着“贿赂”去故意激他一句不敬仙师,他也只得垂眸低语,左右四句——惯得。荒谬。罢了。随你。
于是荧要到了魈的房间,第三年的海灯节,她来到了少年几乎空无一物的、清冷如本人的屋舍。
门扉轻掩。
寒夜雪意拦不住双向奔赴。
金发的少女完成了灯后勤绩,等待魈仙人归巢。她自己摘了头饰,将小花儿妥帖地以目击者姿态放在他特许她进入的房间窗棂的角落,再把耳后的白羽取下来铺平。最后,裹成一个糯米粽子,躺上床,数着窗外的烟火。
绿映过隙。
过隙烟火有无数色彩。
色彩倒映在她偶尔扑闪着看窗外烟火的眼瞳里。
眼瞳里一同摇曳着窗外梧桐的叶影,叶影纷纷,掩盖仙人回乡的声音。
25
——脱得白白净净的时候,人都会开始胡思乱想。
比如肩膀有点冷,寒冬腊月里为何我要选这样的方式来送礼。头发扎的脸颊好痒,他的枕头好香。比如晚饭好像吃的有点少,饿了。比如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真的很倒贴,不能体现我新时代旅行者“斩男又斩女”的优点。比如海灯节的烟火,想要他也去看一看。
等得天昏地暗,望眼欲穿的时候,冻得身心欲死的荧甚至打算穿上衣服——等他来了再脱也一样。或许,等他自己来脱更好,更有情调。
荧看着身边放好的软哒哒的裙子,那套常伴她旅行的衣服幽怨的看着抛弃自己的旅人,她心一横,把脑袋也缩进被子里。屋内稀奇古怪而鲜少问世的傩舞之物,一幅青面獠牙的面具,干燥的清心瓣蕊塞填香囊,桌上那盏半死的黄梅在偷笑。夜晚的确寒凉,紧张更让她有些血液凝固,颈项发僵。
是否太草率了?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一进入屋内就没有给他回旋的余地,除非魈狠下心来将“粽子”荧真的不留情面地扔出去。
所以最终结果表明,不仅脱得快,躺的快,时间溜得也快,屋外黑的更快,最后才发觉胆量消散得比前四个都快。
26
月亮从左边的树梢爬到右边的树梢。其实魈仙人一直在屋外。
他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告诉她:屋内的一举一动,他依仙法都知道。
——他回来得比她早。
27
她进屋后脱去每一件衣服——他第一次希望夜叉的听觉不要那么敏锐。
肌肤与布料相阻发出低语,卡扣清脆的弹开,“希索”是布料滑落令人不堪再听下去,脆如咬下苹果的瞬间的清爽,幻视草叶拂过她纤细的腰节,一个小小的罩衫小扣的声音竟会引发如此雪崩般的琦念,将他差点直接进屋的动作敲得七零八落。
魈直接停在了屋外,同时齿间发痒——想要咀嚼什么,或者撕咬,如咬出血一般吃解入腹,直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然动了牙齿,如野兽般微微磨牙,磋磨愈发稀薄的空气。
其实门框不太透光。透且仅透一半。
荧颈后一丝飘带婀娜地倦留,纤细的指尖向后伸展时,胸就不自觉挺起来,很是丰硕。如鲜花绽开前最后一刻面向了阳光,那种花——凡人好像叫做,向日葵,或者小雏菊,随便什么,真教人发疯。
再比如荧冻得开始想穿衣服的时候,他几乎幻视她薄红的鼻尖在被窝内蹭出了一个哈欠,唇瓣吹出的气流,开出花儿,他听到的却是一种柔软的触感,感官被意识敲碎了,如同彻夜颠倒不知所踪不得归处的洋流,荧成了大洋中心唯一的锚点,他在错误的航向夺命狂奔才发现最后的终点是妖女塞壬,——全线崩溃。
比如……
算了,再怎么“比如”不如眼前的肉-体来的真实。即便少年不愿承认,他已经完全彻底是荧的“所有物”与“裙下臣”了。
屋内的,屋外的;床上的,靠门的;躺着的,站着的;冻得发抖的,和暗自纠结的。
要不跑吧,魈对自己说。他知道自己沦陷了,又不得已跳下去,呛的头晕眼花,她的出现如沸水将你煮得无法相见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要不算了,荧对自己说。可能他今天不回来了。海灯节也许很忙,她误算了。但有些感情也是这样。他在你心里碎成千万的碎片。你在傩面里看见他、在梧桐里看见他、在清心里看见他,在每个没有他的地方看见他,但唯独他真的在眼前时,会沉默,会欣喜,会紧张到无所适从。
包括躺在床上时——唯独荧没察觉到魈仙人除魔的时间早过了,为何今夜的树叶影子很重,仿佛快要落到地上——因为他“竟然”真的在门外。
但是跑了她/他会伤心。所以目前为止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少女想的是自己应该没问题,她漂亮得很,人见人爱,所以魈大概是死在海灯节的除魔卫道里了,要不要回去向帝君求助一下,好歹收个骨灰盒子也行。
少年想的是荧裹着被子脱光了应该不会很冷,他还没想出perfect的解决方案,进屋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先打招呼还是先冷着个脸问她“作甚么?”
这个傻子就这样在屋外站着。
那个傻子就这样在床上躺着。
也不知道月老怎么想的,异世的旅人求仙求来了自己不应得的,最后又应予他们绝不敢妄想的。
28
——除魔卫道两分钟,上-床前戏两小时。
内心割裂的某一部分却在帮她穿衣服,令一部分想将她吃了,最后一部分想将她供起来。
突如其来、横冲直撞的一枪开在他荒芜死地的灵魂,生出白玫般充满撕裂的美好。他即无法与心动和解,也无法把欲望认清。
魈骤然想起前两年的海灯节,那些入风的霄灯,他从未看过,荧写的愿望,他从未问过,但爱情与荧一起到来就像每年如约而至的海灯节,繁华盛世之璃月山川,化为河泽,掩映交合,璃月作骨,荻花织发,星月落嵌的双眸,令他如得清心。
寡情淡欲的仙人仍然说不出我爱你。于是,纯情仙人觉得自己的报应也到了。
他又开始觉得冷了,如同野兽在吞吃他的脊髓,这便是荧初夜被自己食咽的痛吗?手腕发抖,鸢枪千钧,将攥得快被折断的鸢枪立在门外。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荧又不是魔物,但倘若少年得知爱情在异世被称为“洪水猛兽”,他大概会再斟酌一下光溜溜的荧的去处。
魈去楼下厨房洗了把脸,水中映出自己金眸如火,他怔住了——这是欲。
镜中自己的手,不再颤抖——这是心。
思考片刻,脱去了手甲,再卸下肩甲,叠整齐,抱着这一堆衣服回到门外——这便是主意已定。
29
魈仙人选择了最符合自己当下心情的进屋方式:翻窗。
如鸟雀般,向来顺手,他自降身份,也许荧就不尴尬了,他也能装作对荧“竟然”在屋内很惊讶。荧要是问起来夜叉神鬼之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魈打算直接说自己瞎了。人在江湖,确实需要点儿演技傍身。
他抱着手臂,落地时正好背对床上的女孩。他不自知地露出诱人的四分之一脊背与敛翅处的蝴蝶骨,立刻让场面变得分外香艳。
魈只是想她有得选,不可强迫。
荧从被窝里探半个脑袋顶儿,悄悄看去,只见到一个饰物全没的宛如原神上了新皮肤的魈仙人。
荧:?
魈不敢回头看她,沉着声音,明知故问。
:荧,你怎么在我屋内。
:海灯节啊切、快乐。我来送你礼物。魈。
:……在哪?
:在你床上。
她囫囵不清的愤恨的咬着那最后一个字,伸出手拉他飘摇的云袖。
:——我。
30
他身上有很浓的血气,如放糖太多的糯米糍令人牙尖发软,也可能仅仅只是夜叉的血脉压制,令人鼻腔由内而外的呛。
荧生出一丝晕晕乎乎要醉的感觉,在魈仙人侧身压下床榻的时候下意识翻了个身又后知后觉地翻回去——魈“嗯?”了一声,拧眉盯她。
她到底来做什么的,他忽然不太确定了。
不好意思,脑子有点不好使了,您身上仙气儿太浓——荧咬着牙关解释道,给魈解释乐了,他抿直了唇线,俯身将她鬓间发丝撩开,“仙气如何得闻。”
看来去年的治疗很成功,魈已经敢于调笑她了。荧抬手抚上魈的脸颊,金发自少女浑圆的肩膀夹落,落出一缕阳光、一大堆甜菊、好像还有杏仁豆腐的幻香……疯掉了。魈觉得自己。他终于开始幻视了,业障以如此妖-媚而勾-人的情态,大摇大摆出现在降魔大圣的客栈,脱光了衣服引他上-床了。
他想也没想,起身闪进了浴室,荧抬手抚摸魈脸颊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仿佛勇气也像熬好的猪油一样凝固了——她忍不住怒了,捏着枕头角。
只乖顺了一年便露出原型了,是吧,魈?
于是魈仙人半-裸着出了浴室,见到的只剩一床圆乎乎的有脾气的“被褥”。
少年轻叹一气,如鸟雀阖羽敛了周身之煞,自荧身后缓缓躺下,方觉本就只有一床被子……行,他知道自己应当睡哪儿了。
然后荧给他蹬了出去。
他膝盖一疼,进被窝的动作都被踢地变形了,听得,“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都不对,都是他的错,是的,——魈仙人这样答了,旅行者终于放他进了被窝。
31
也许是锻炼得当,少女侧躺的小腹有肉但不多,刚好捏住,自身后揽入怀中只觉得身子比棉花还轻。
但他不喜欢从身后的姿势——那样看不到荧的脸,看不到她宝石般的眼,和因情-动而薄红的鼻尖,如海鱼之翕上下轻轻颤动,他翻身过来面对着荧,发现她闭着眼。
——怎么,你自己来的,又不敢看?不敢看他,还是不敢看自己在身下哭,是不敢,还是不想看?哎,那你来了,倒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碰哪儿都不对了。
少年吹去一股热气,仿佛像要吹化一块冰,他抬手轻揉她的太阳穴,为她明目清神,捧起一整张脸却避开了荧的睫尖儿。荧感到脸颊如一个闷熟了的苹果被人捧在手心,她睁开眼却看见了如天神一般的邪仙。
比鬼魅,比仙邪。
他不知已然互表爱意露的恋人应当用何种情态,所以神色微挑,眉眼如妖,荧顿时觉得魔神战争时期最狡猾的敌人死而复生,伸手探进她的心底,将她胸膛挖空,掏出柔软的脏器,戳着,揉着。恃美行凶,杀人很疼,妖不自知。
她恍惚上前含住魈的鼻子,舔到脸颊,滑进唇线,魈拧眉用力抵回,扣住她的手将主动权抢回来。
“现在又敢了?”他好声好气进了被窝。
“勇气这种东西本就是——嗯!”反诘停住了,因为魈立刻轻柔地咬了回去。
荧的脸颊很软,人类的肌肤都该是软的,但有弹性、鼻尖触及她的刘海又带着水汽的清香,魈垂眸收了力气,“你洗漱过。”
荧在他肩膀上咬了回去,“对啊。”
咬来咬去有意思么,这二人真是好笑,魈只会咬人是因为杀戮教会他无异于繁衍,亲吻是用嘴,咬人用嘴,那么亲就是咬,荧咬人是因为气得,气得脸都红了,“你不会亲吻?”
魈哪肯认输,咬唇狡辩,“我会。”
你会个卵。荧直觉脸上被咬的红印子已经浮出来了,明日别想出门做委托了,全得吹。
她气极反笑地挑逗着,“降魔大圣不会亲人,要不要我教啊。”
魈黑着脸凑上前,堵住她恼人的嘴,周身气势却在双唇相依的时候化为清心般的柔,——他在尽力学,学荧待人接物,学荧咬文嚼字,她念读嬉笑的调儿,他记得是怎样的呢?是绵里藏针,她笑着杀过盗宝团,哭着送别过友人,——所以是这般叫做吻。
有些晕乎,如渡进口中的并非魈侵略性的清心气儿,也非揶揄真有的仙气儿,荧听见自己近乎陌生的轻哼,让他松开,想要歇气儿,她没成想先讨饶的是自己。
魈松开了,却金眸如火,看得她心脏狂跳。
那一眼无需多言,魈立刻将荧拉进了怀中,如同招来一阵风,他伸手探去摸,荧轻颤一下,她不由得生出吃柠檬冰糕一般又酸又要命的感觉。
今晚大约是死定了。
32
二人早已是不必要前-戏的熟练程度,荧以为魈应该忘记的他都记得,例如如何让她轻喘,哭叫,他都记得。
只要进的时候抵着穴口慢团团地绕,荧就会气得开始拧他,魈笑了,将她一把拉起来,“看来年夜饭吃得不够多。你来讨食儿了。”
荧笑着扔回这一“稗子草”,继续打趣,“哪有你吃得少。你那表情仿佛恨不得扛着桌子逃跑了。”
做的时候聊青天白日阳关道,不做的时候聊荤话开黄腔,这也是跟她学的。行,您们太厉害了。
荧顺着力道坐起来,不敢看小腹前热腾腾的东西,下巴放在魈的肩上,闭上了眼,随后感到身下一阵花圃被翻动的裂感,不痛,但是足以喊辣。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荧立刻嘤咛了一声,又立刻捂住嘴,压回堪称妩媚的声音。
魈颇为受用,看来荧喜欢这样的力道。少年绝色的脸颊贴在她的胸膛,令人幻觉毛茸茸的鸟雀依偎在了心口。
他侧耳俯在少女丰盈的胸膛,荧只能见到他头顶的发旋儿与近乎爆炸红的耳廓,随后听得,“你的心跳,很迅速。”
荧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动作松弛下来,被魈带来的安心感萦绕。被顶入时如同海胆泡进一清心作水的热汤,因爱而吸水膨胀,他的溺爱,她的乖顺,都是这一浓汤之中最为甘醇的料。
荧方觉小腹已经酸胀无比,他撑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好气又好笑地拧他耳朵,“还不都是因为你。”
回应她的是两下更猛烈的撞击,几乎探入软壁的极限,荧失声尖喘了一下,随后被晕乎乎地抵到墙上,变成了夹心。
少年夜叉喜欢听心跳,因为荧的心跳不会停,最好是一直跳下去,永远为他而跳动,在每一寸深入时都会因惊惧而发颤,被戏弄地近乎红了脸的荧来拽他的脑袋,让他不要听。
——你为何一直要听我的心跳呢,魈?
33
因为它是真的在跳动。
因为我而……跳动。
抵撞一下,颤泣一声,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是如此的娇媚,立刻就红了眼眶,如花儿被揉碎了一般跳动。
34
他在荧身上听到自己不会有的年轻的心跳,柔软、坚韧、永不停歇。
少年压着她的腰,以眼对眼,以肩抵肩,上半身欢迎上半身,如同镜像的对立面。
这个姿势令夹心的馅儿本人只能将下巴抵在魈的头顶,看不清他到底在对着自己的身子做什么,只能见到他近乎完美的脊背线落下汗水,荧抓握着去接,捞起滑腻的触感。
这一动作恰好略过金鹏羽翼的根部,天性生血的少年仙人几乎快被点爆了,他怒极地狠抓了一下荧的腰节,顿时激起一声更锐利的尖喘。
荧在他的头顶喘,在他的耳边喘,媚而不自知的呼吸蔓延到整个房间如同心跳,然后荡开,传回他自己的心脏里,点燃少年每一个深入骨髓的顶弄。
忍住了也不是更粗暴也不是,你又要我怎么办,荧?
荧无助地怀抱着魈的脑袋,翻江倒海的雷光劈得她眼前发亮,眸中过星。
她如溺水之人怀抱着浮木,几乎被撞得大腿根节散架,听到床板都被震得发出咔哒声,方才发觉自己在承受怎样恶鬼的品尝。
“嗯,”她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哼哼,“嗯……轻一点……”
魈拽起她的身子,往上提溜,如捞起一只兔子,荧立刻又绵软地滑了下去,挫败地坐在他腰上,“呜……”
少年轻叹一气,将她后腰往前顶,荧立刻被重新深入的压力迫得神智涣散,如受电击一般浑身发颤,眼中笼罩一层朦胧的水雾。魈心疼地将她抱紧,不敢再动。
——因为真的太深了。
是前两次从未有过的姿势,从未有过的进度。荧颤着身子几乎好大一会儿才忖出魈已经全进去了,随后仿佛受刑结束一般依了上去,松一口气。
别这样啊……荧,别这样,这分明是你自己曾要求的。魈怜爱地抚平爱人皱紧的眉,将她合不拢的手心握住。
荧才发现自己魈肩膀都被抓红了,但他一言不发,如火的金眸将她钉住,深深的盯着,一动不动。
荧感到有些窒息,第二次主动吻了上去。魈金眸微瞠,随后闭上眼,用力地回应。
腿根因为被仙人分得太开而酸软不已,几乎记住了这个角度,小腹与胸膛都紧紧相贴如同鱼水,他们在肌肤摩擦的时候交换着温度与热量,他想要的心跳,她想要的生命,都如同溢出的催情剂将二人溺死。
荧感到他的脸颊边儿也开始出汗了,抬手颤抖着替他揩去,“嗯,魈……”
她想说谢谢,谢谢你出现我生命里,随后“谢”字变成了扭曲的“再来一点,还想要”,于是魈更猛烈的探了进去,将她最后一点颤抖的余地全数收尽。
荧颤抖着开始收缩,眼前又开始白光乍现,哭着喊着,另一处也开始哭,将他绞得浑身发软,腰腹以后涌起的冲力令他想要直接就这样要了她,不做任何措施,化为永生永世的镜面,与他螺旋相交,几乎将她压进身体的欲,他是多么想……
“嗯!——魈!”
瞬间拔出的感觉几乎令荧痛地喊出来,但魈顾不上了。上一次荧在他退出之前已然魂飞魄散,没能察觉到他的小心思,这次魈不知为何欲望更甚,直接当着荧的面退出了。
荧看见魈几乎浑身都在颤抖。如几近流血而死的雏鸟在轻微痉挛,他抬眸时那深深的一望,令荧觉得自己仿佛高堂之上无可亵渎的神灵,而他在对着神像自给自足。
荧察觉到什么,眼神空洞地望着红线外不敢暨越的魈仙人,她的双腿之间有一些滚烫的东西,仿佛她此刻落下的眼泪。
她颤抖着抓起少年的脸,几乎是捏揉,声音近乎崩溃,
“你为什么要出去?”
——“你看见了?”
魈抬眸时神色尽变,如同金雕卸去温柔的表象,屠戮铸就的少年终于向他的爱人露出獠牙,在极度的快乐与性-爱之后,无尽的空虚与迷茫令他内心生疮。
魈顿时支起上半身,如同被戳破心事的猎人将荧这一小兽抓起来,再次狠扣住。她便顿时从他敬仰的佛,变成手心圈养的萝。
他知道如何让她发狂的……
摒弃所有欲望与享受,只为让荧彻底沦陷。
35
荧几乎是颤抖着感到魈又开始了第二次,少年绝色的容颜又重新抵在她心口,舔舐着胸前挺立起的红缨,如同从未进食的恶鬼将她囚在掌心侵-占。
“魈,你冷静一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一次猛烈的抵撞几乎令她晕过去,金发零散地耷拉在眼前,如帘掩映魈晦暗不清的神色,他说,“我早已立誓舍弃一切欲望,只为了你……荧。”
仅仅为了你的欢愉。我可以放弃一切……放弃彻底的占有,放弃不该有的琦念。
“我,没有愿望。”
荧颤泣着咳嗽了一声,过于激烈的快感令她倒行逆施地哽咽了一声,说不出话,三魂七魄已经被撞丢了一半,抬眼见到魈如恶鬼般的眼神,她顿感心疼,“不可以。我不只是为了欢愉才跟你——啊,别——”
少年在她胸口不断咬着,脸颊蹭着,少年眼角的红晕如春江之水花纵横而下,几乎贴在少女同样泛红的微痒的肌肤,他发狠般的动作近乎逼问,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普通的肌肤之亲已经不够,似要将她真正彻底的绞杀、圈养、直至无处可逃。
他一遍遍发狠般的抵撞,几乎撞开荧脆弱的心。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技术不能让你快乐吗?”
边咬边逼得她无法言语,每当她开口说话便故意顶进去,慢悠悠的出来,抽送的快乐几乎将荧扼住脖颈,听到质问一次又一次,“喜欢吗?”
爱我吗?
满足吗?
荧在魈的腰上发疯般的颤抖,眼神却是心疼,她的确快舒服的晕过去了,但魈呢?
——她看见魈的心在哭啊。
他即将无法遏制地从“强占”走向另一个极端,为了讨要一丁点的爱意而束手作囚,他在困兽犹斗,挣扎谋求,他在放弃所有的未来只为将荧的心抓牢。
——不行啊,不可以啊,不能这样,魈!
“魈,这样不对,你听我讲、啊……”
魈更迅捷地撞进去,几近疯狂的速度逼出少女一阵破碎的低喘,每次荧想逃就会受到更难以忍受的电挞,她感到身体内无数奔走的血流在为他而凝聚,汇总、坠落、如同此刻眼眶的泪水……荧又哭了。她被快感和心疼同时逼到落泪了。
魈陡然松开怀中滚烫的身躯,沿着少女细腻的脊背轻柔安抚,不再要命地挺动,“你休息一会罢……等会再继续。你会更舒服的。”
36
荧被逼上了巅峰整整一夜。荧舒服,他就笑。荧开始哭,他就停下。一旦荧不哭了,他就会继续。
少女感到一辈子的力气都被恶鬼般的性事榨取攫夺,她几乎喘得使不上力气,不知少年被欲望勾起了这般狠辣的性子完全是因为她自己。
因为她自甘奉献又毫不反抗,却在最后一刻质问他为何不肯进来,如撕开少年最痛的疮,令他无法直面鲜花般美好的荧——于是他另辟蹊径自甘堕落,作了世间第一为爱疯魔的邪仙。
为爱疯魔,为爱执着,他别无所求,只求神明一诺。
他曾在夜叉一脉尽毁时仰天呕出心头血,未曾求所垂怜,他曾在璃月荒郊野坟被押解,诚心接受岩帝指点。
此刻荧便是高堂之下被他拉入凡尘之仙,她的每一寸纯良都是欲爱的良药,催生少年更进一步的沦陷,于是一起沦陷。
沦陷于凡夫俗子之流的爱啊,他此刻为荧生出了“心”,这颗心在鲜血淋漓、燃尽一切地跳动。
荧看到自己浑身都在发颤,抓握魈双肩的手也在疯狂颤抖,她已经握不住东西了,却被魈整个握了起来,“啊,不行,我已经去了好多次了……”
“没关系,”那一眼是天神皆为之侧目的媚,他于高堂之上苦苦哀求,执念蹉跎,“我会让你习惯……你不会疼……”
眉心点入一道稀碎之寒,荧痉挛着接受,忽然觉得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看到魈的睫尖儿细密如帘,金眸微动,如同浅而轻的小池,他谄媚的情态一览无余,“魈,这是什么……”
“夜叉神鬼之能便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今夜我授予你,荧——你来看我。你看着我。”
你来使用我。享受我。最后能否就……离不开了我?
荧尖声向外躲去,腰肢如同断柳被猛然抽回抵住,再度进入的炽热直接压过余韵,送来新一轮的浪潮,少女下意识地踢蹬到他的侧脸,魈含着她纤细的脚腕,如同叼着心爱之物的小兽不断挺动,激烈的动作令身体发出骨血相击的脆响。
荧双眼失神地惊呼一声,声音中只剩快感。她真的已经无法思考了。魈这才安心地将她再次压下。
荧恍惚觉得世界开始碎裂颠倒,稻妻天云峠跌入须弥沙漠,层岩之巅涌上伏龙树底,上方的天花板与魈几乎泣泪的眼,令她心中生出近乎空洞的高潮。
他的偏执太过炽热太过灼烈,真相分明就摆在你面前啊,你却不愿见证,为何呢,魈。因为他的偏执来自于世间绝无仅有的纯良与无邪。
在认识旅人之前,他先是金鹏,再是魈,美号降魔大圣,为帝护法。出于人的内核,再生仙的外貌,生咽魔的苦难,终受神的教导。他不知何为爱,所以来听她的心跳,跳一次就是爱,两次就是更爱,她在他耳边跳,在他心里跳——魈,那你为何不肯直接问她是否爱你呢?
因为答案如同自虐自弃的火焰令人遍体鳞伤,尚未占有的时候他欺瞒自己“无所谓”,他会让她快乐,直到最后荧已经神智全失,双眼无神地受着每一次顶撞,他知道她是舒服了的,却也能看出她的心碎。
荧也在心碎。她的金发与花容月貌碎成了一片、两片、穿过他千年苦行的冤孽来到身边,你为什么心碎啊,荧……为何为他这一无“心”之人哭泣?
因为真的心好痛,他在义无反顾地引火自戮,为了凡间生灵所轻易得到的“爱”而苦苦疯魔,他想问荧什么是爱,更想问为什么他已经懂了,却还不知道自己懂没懂?
他想问。我进入你的时候是爱吗,那我又为何出去了?我出去的时候是为了爱你,你又为何为我心疼呢?
什么是爱?占有,谋求,哀怜,或着你的悲悯?
不要那样看着我……荧。
我受不了了。
37
天边地线泛白,光幕将心碎的望舒客栈笼罩。清冷的泪痕已经伤在了少年的脸上,风干作花,如一树无言的痛。
他机械地将少女抱入备好的药浴中,洗去她身体的每一处污垢。后半夜的荧已经无法思考,每次都由着魈来主导,所以他一直做到了天亮的极限。体力是于他最为旺盛而不屑的,他近乎疯狂的渴求着爱与荧,他已经分不清爱了。
低处传来少女轻咳一声,随后水泡儿甜津津炸开,咕噜咕噜,荧差点因为魈的分心而溺水。他立刻惊慌地拉起少女,发觉她格外殷红的眼眶与布满血丝的暖橘色的眸子在发光——荧在盯着他。
“我们留一个后代吧,魈。”
魈愣住了。他低头的动作近乎无声追问,金眸中满是震惊,少女的眼泪正好落进药浴中,如一片花,飘入海洋,他几乎崩溃的睁开眼去看却发现没有花也没有海,只有眼前金发葳蕤的少女。
她在笑。即使浑身都是恶鬼品尝后留下的痕迹,她在笑。
“下一次,不用留在外面了。我希望你能放心大胆的交给我。……相信我的爱,也相信爱我的你自己,好吗?”
荧眼眶发红,手心不停颤抖,几乎捧不住少年眼泪无声滑落的脸颊。他的心脏为什么在身体之外跳动,他低头看去,他的心在荧的手中,如一汪药浴之水,他的“心”化作水,在少女手中浅浅一卧,生出浮花,她在绕着他的心脏,泛起轻柔的涟漪。
后代一词于他,近乎无妄,又像希望。她是哪一种?
“去年,你说千家万户的念想,望尘靡及的祈祷,所有平生安享的愿望,于海灯节一同放飞的纷纷绕绕,你都听到了。”
“还有前年你在港外偷看霄灯,也被我发现了。”
“……”
直到这时,她仍在教他活着。荧抬手时,魈懂了,他起身坐进药浴。
少年凑近舔舐她的肩膀,含着娇嫩的肌肤轻柔吮吸,将微咸的肌理收入腹中。盐分的摄入让他变得更渴,近于饮雪后的干渴,烧心难耐。他望向女孩白净的脖颈,动着喉结。他揽过她肩上一缕淡金的发丝,牵着发梢,再看它悄悄染上窗外的天光,送进指缝一丝幽凉。
荧看着二人之间的清液,魈亲吻她的场景倒影在水面中,她低头全看见了。她白皙浑滑的大腿上有一滴泪,这滴泪水从三千年前流淌到现在,自魔神战争时期滴入这荒唐春宵后的一桶药浴。
这滴泪——她希望——此后莫再出现在少年的脸颊上了。
她眼中的心疼如鱼儿游过浅狭,荧侧过脸,轻柔而坚定地吻上了茫然无措的少年。
如同亲吻手心挣扎的雏鸟,将他因饥饿而慌乱的翅膀收入手心,她笑如清心颔首,仿佛庆云顶所有的朝阳在那一刻将他笼罩。
魈紧紧握着她的手,任由肌肤呼吸每一寸她的味道,甜腻的,咸湿的,她发间醉人的味道。
鸢枪下亡魂渐长,不知其始、不知其终。铜雀庙人迹罕至,无人再提。
他是这些战斗既无尽头,也无胜者。
他是无人见证也无感激。
唯独异乡少女出现的三年,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猛的回首,看见身后脸上沾着汗液的少女,她金色的瞳孔如花猫儿软软的足垫,对上他直直的目光,纠缠着空气开始恢复色彩与希望。魈立刻软下了气场,舌尖打结。
“我觉得,魈,你已经知道什么是爱了。”
38
“打个比方。如果爱是一场36千米的长跑,那一定是对方跑18千米,我跑18千米,但如果我的爱人是折翼的金鹏,等着我去拯救,那我就跑两份。”
她在教他爱。她想教他爱。竟有人教他爱。
魈觉得这个例子不够贴合实际。他并非凡人,“……不过数十里,我振翅可及。”
您知道有些人为什么孤寡吗,仙人?荧擦洗着身子,想着他再胡言乱语就一捧水洗了他的狗眼。她声色微怒,“那三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够长吗?”
“不够。”
他再翻身揽过那绵软无力的身子,将她与她的怒一同压下。抬手按住她抗议的唇,指边轻捻,
“我在望舒,可见璃月全景,须弥可去,稻妻可去,纵使天涯亦可与你相见。”
39
后来魈发现,似乎与她在一起总是很困。简而言之,总想和她睡。两种意义都有。
荧事后总是昏昏欲睡,都是他整理床被和枕头和地上的衣物。
怎么床板塌了……他注意到床边一个裂纹,皱了皱眉。他将怀里的女孩塞进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披上那件女性的长袍睡衣,贪恋地嗅闻。
对于现今的人世,他了解甚少。是她在甜品相陪,灯火依偎时一字一句描绘,是她强带来的霄灯与热菜勾勒。他透过她的嘴与眼,看如今的璃月。
人性本就好奇而求知。她将他缺少的情感用碎碎念塞回纯良无邪的心脏,令他睁眼相见,只为半年后,一年后,也许再三千年后的某一晚开窍的瞬间,他能忽然想见璃月港。
荧甚至可能到死都不能等到他开窍,但她满怀希望。她能为他改变的旅途,也能为他而终结。
魈习惯性地垂吻她的长发。只是一瞬间,贪享她发丝气味之时,魈仙人忽然想起早晨含的清心瓣蕊。抚摸她的长发,璃月街头贩卖的锦缎丝绸便浮现入脑海,所有一切在瞬间通透、串连、融洽,他脑海中连贯起三年“焰火之邀”,为此良久驻足。
肉体内的胸膛有一朵细弱的奶白色花探头,勾连着他与荧,魈抑制不住幸福地轻叹,又忽然收声。
这一如小兽般糜软的轻吟,令人不堪听得。片刻后,魈睁眼,手中仍是她的头发。这是什么感觉?他怔住了。
爱欲,憎怜,亦或无边的想象?想与她去看海灯节。陪她做所有想做的事。这种心情一旦出现,无法坐视不理。她口中的璃月港与爱,这是什么感觉?
魈心底的白花又开始绽放。一如荧头上的那朵。
璃月千年的变迁——她说的。他忽然想去看了。明年的海灯节,他会陪她去所有的地方。
种一棵树最佳的时机是三千年前,其次是现在。
日日灯昼,少年再无苦海。
40
他说旧日怨憎,永无宁息。千年劫数,罪业灼心。赐新生与名姓,无边杀伐祸命。绵延千年恩怨,化为旦夕祸福。
纵使修罗亦有尽时。
所以他珍惜的过了头,他瞻前顾后,封心锁爱。
但此刻起,二人将会书写朽木生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