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旅行者恋爱后,那维莱特觉得日子一如往常。
但他的日程从此多了一些“私人时间”。
在没有任何人(或美露莘)会见的时候,他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带着细小的金色的边框——那维莱特自己裱的——然后用嗅闻食物气味的鼻尖碰一下那张小像。
其实没有气味。
因为保存得当,而且不沾染任何污秽。
那维莱特从小小的画像上收回灵敏的嗅觉。
他努力回忆告白时那身体中突然冒出的一种懵懂的“冲动”。
——他想抬起微颤的手指尖,放在旅行者金色的软乎乎的发顶上,缓慢而温柔地抚摸,就像把握一曲蓝调的节奏;他想嗅闻金色的刘海下飘来的呼吸,就像渴望海风经过的一只沸腾的热水壶,想叮呤当啷地咆哮,又被海风吹凉。旅行者身上有一种不属于海洋的温度,这种温度近乎燥热,仿佛混进了他的血脉里,让他再也做不到和古老传说中的恶龙一般在天上俯瞰人间,而是低下头,发现枫丹飘进来一朵金色的小小花。
那维莱特天性中想要“靠近人类”“模仿人类”“学习人类”,这种天性却来自于他的残缺。这种将他变作枫丹庭的提线木偶的空洞,也在无形影响着他扮演一名懂得爱恨的人类进入社会的一举一动。纷纷攘攘的世界里,年轻的水龙经过一丛乱哄哄的灌木时看到里面有一朵小小的金色花,从此这朵花就被热爱收集一切美好的龙类打上隐匿的标记。
折下来。带回家。加点水。养起来。
爱上一个“小小的金色人类”,又从她那里学到人类的一切。从她身上汲取作为人类活下去的力量,又不懂得自己的心动到底在什么方向。
他记得自己看到旅行者出现在面前时,想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作为人类来说既不能想也不能说的。
而且是看到她的每一次。
这实在很糟糕。
但是……
坐在桌前的水龙盯着半寸高的文书。
但是他真的又想见她了。
想到无法忍耐。
这一次他唯一的进步就是可以归纳出他的疑惑,而不必再用模糊的“冲动”来简单粗暴的概括一切。
性。
既是作为器官的代言词又可以是脑海中一切狂风激浪的总括。
…这种冲动,那维莱特想道,人类好像确实称之为“性”。

“只是为了给我一朵海露花?”
“是的,旅行者小姐。”
“……那维,说过很多次啦,已经可以不用对我说敬语了。”荧无奈地将语调中的训诫意味加码,因为她知道这样才能让礼节溢出的审判官大人明白她的执着。也同样让他明白——在人类社会对爱人用“您”这种敬语的要么是有点特殊癖好,要么多半有大事发生。就像每次出门在外被念大名都是在通缉令的红字印刷上,旅行者本人已经有些应激了。
旅行者把见面礼往脑袋上一插,纤细而硬挺的蓝色花梗就结结实实卡在发丝间,被两朵因提瓦特簇拥着面朝天花板。
“好的,荧。”
那维念道。就像他告白的时候也是老老实实跟着旅行者念“我对您一见钟情”,但此刻他忽然觉得旅行者的名字有点——烫。像是一点带火的烟花从天上掉到了舌苔上,爆开的时候整张脸都薄红过甚。肤色白皙的青年极少有这般情态,所以他脸上的每一种颜色都分外明显,就像一张任人描绘的白纸,而旅行者在这张“白纸”上此刻读出了“窘迫”。
哦?这可真是意外。那维莱特居然也会窘迫。
她仰头对视高出自己两个半头身的青年,果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没来得及收起的一丝“慌乱”。
无论是天性中的“好奇”还是面对爱情的怜悯,都让她无法对这个“不懂爱情”的水龙视而不见。而此刻她对那维莱特的探究之心又像猫儿踩奶似的抓挠起来,——他在想什么?他为何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头发?难道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束目光都在出卖他?
“那维莱特?”
那维不得已低头与荧对视。视线往下落的时候终于看到念出简称的少女换上一幅探究的表情。那维顿然又觉得阅人无数的旅行者又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与旅行者相识的几月,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爱人在阅读表情方面尤为卓越,就像她自己从不遮掩心情,也别想有人在她面前遮掩心情。
自告奋勇接下“让水龙懂得爱情”这一艰巨任务的旅行者倒没觉得自己栽了。毕竟那维也说了,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心中隐隐作痛。虽不圣母却对爱情充满好奇的旅行者第一反应其实是这件事真是流浪者搬家崩不住了。
在懂得爱情之前先体会到爱情带来的生理反应,在爱上一个人之前先听到心跳的声音。
这种浪漫的说法也许才是让旅行者接下那维告白的真相。
毕竟她现在和枫丹的大审判官只认识短短几月。
用纳西妲的奇妙比喻来说,连他袜子穿什么颜色都需要脱了鞋才知道。莫论谈恋爱的品质和更深一招的床品。
其实此刻就谈论“性”的话题……进度真的有点过了。
但旅行者还是仰头,她自知仰头便能将那维的视线拽下来,听她每一句话。
“所以告白那天你欲言又止的是什么,那维?”
青年顿时呼吸一滞。
旅行者还是发现了。
他低头看发问的少女,又想起自己那时懵懂的却蠢蠢欲动的心。人类在面对爱人的时候拥有这种“想要触碰”以及“更进一步”的念头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审判官却不懂,所以他先一步认为自己出了问题。就像心动的时候,那维莱特也觉得自己是病了,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默默发病,这种病叫做“爱旅行者爱得死去活来”。
尽管旅行者已经解决了他的“心痛”,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但那维自认他的病症或许是从心痛转移成了另一种症状,那种症状在人来说好像叫做“欲壑难填”。
欲壑难填,
这不是个好词。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那维莱特常会这样想。所以他觉得自己真的出了问题。他不知道人类在面对配偶时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他会。——会想要亲吻她的长发,吻她头发上的小花,拨动少女柔软的唇让她发出咿咿呀呀的绵软的声音,想听她发出不一样的叫喊。
“荧”。那维莱特又念了一遍。
他低头看着自己好奇又博爱的女友,刹那的想法居然是,能否让她的目光在不懂情爱的自己身上多流转片刻?
但他只是接着说。
这个名字很好听。
以及,或许我真的好想要你。

塞德娜倒不知今日为何沫芒宫人烟稀少。芙宁娜大人一早出门去欧庇克莱歌剧院看一场据说一票难求的演出,也不见得会因此显得沫芒宫冷清多少。这只尽职尽责的梅露辛午休用餐之前来到她们“父亲大人”的办公室,屋内惟余笔尖落在纸面打在桌上的轻微“笃笃”声,以及繁复的袖口掠过纸页的沙沙声。正心道“为什么如此冷清”的美露莘想进去慰问一句是否需要用茶,半开的门扉里却透出一片金色与蓝色相互依偎的春景。
那维莱特正在和人接吻。五指插进少女后颈的发根处帮她用力,就像游进一片金色海洋的鱼,在同样金灿灿的海草中自由穿行。呼吸的声音有些粗重,但两声格律不同的喘,微弱些的来自旅行者,本就沉重的才是那维莱特。随后传来一声细弱的挣扎着呼吸的哼呜,那维莱特终于松开手指让旅行者的脸颊离开自己的唇,女孩向后仰着呼吸几下,才没几息又被陡然伸手的水龙拉进怀中按吻。

局势简直是一面倒。
塞德娜不太懂人类之间这种肌肤相亲的举措代表什么,但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他们此刻不可打扰。于是好心体贴的美露莘为“父亲大人”关上门还带走了本该他的咖啡和茶。

半小时前。
“既然说了要让你不再心痛,就要说到做到。”还没落入窘境的旅行者此刻衣衫整齐,抱着手臂倒有几分自信。“说吧,大审判官您又怎么了?”
这可不是至冬商人那卑鄙无耻的委托任务,既没有油水又态度恶劣。相反,那维莱特是一个极为合格的爱人,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但仅仅“在想要接吻之前询问女友”这一点,就已经打败她在话本子看到的绝大多数言情男主了。不过,噗。旅行者忍不住笑了一下。敢用枫丹的大审判官与言情小说男主作比较的恐怕她还是第一个。
虽说那维这种“心情不好全世界跟我一起下雨”的设定放在古早少女漫里面就是妥妥的玛丽苏路子,但世人仿佛就偏爱这种调调。
强大而不强权,美丽而不自知。
他的强大与他的残缺形成一种异常突出的对比,这种“对比”时常在某个时刻从他身上显现出来,令这位枫丹的巨擘显得脆弱不堪。
所以那维莱特说想起那种名为“性”的冲动时。旅行者眉心一跳,然后窒息地想道她的大审判官这次可真是做了一个好总结。这个总结好到她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应付。不同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就能缓解的“心痛”,这种直白提出的、连那维莱特自己都只能说出个名字的冲动……
咳。
旅行者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太坚定的拒绝。
是的,不太坚定。
因为秉持“卖艺不卖身”的旅行者刚说了半个“不”字才想起自己是这位克制有礼的大审判官的新近女友。
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谁高贵过谁,旅行者也不自认作为女士就有随意让男士伤心的权力,所以她的理由是“告白一个月就接吻,是不是太快了?”
这话出口,连旅行者自己都后悔住了。告白第二天领证的都有。这理由说了跟直接泼冷水有什么区别?第二天枫丹怕不是要被淹城。仿佛为了映证这种猜测,窗外的风声都突兀地狂躁起来。随后面前的男人果然矮了0.1个气场,将目光从她的唇克制的挪回他的手。
旅行者顿时被罪恶感填满了。
她抓起承接审判官视线的手,说,“或许可以循序渐进?”
那维懵。
面前的小个子姑娘踮起脚尖抓住他的前襟,搂住他总肩宽得吓人的大衣,然后仰起亮闪闪的眼睛,带着“弥补”意味,重复道:“对,从……简单的触摸开始。”

旅行者执意要那维莱特穿着外套,还说如果那维莱特继续用“她双手抱不住大衣肩膀”这种唬小孩的理由来脱衣服,她就直接离开沫芒宫走最快的水路离开枫丹。尽管她的确抱不住那维的肩膀,又羞于揽住自己新近承认的爱人的腰节,因此只能把小臂搁在那维莱特的颈周。那维莱特一只手把她捞进怀中,像抱着一个容易滑落的布娃娃,旅行者双腿分开坐在他一只大腿上,然后面对面凑近,那维莱特几乎嗅到她头上的海露花的气味。水的气味,无色无味才最致命。
他注意到荧仍然坐不稳,在他大腿上像骑木马的小孩那样保持不了平衡,便一左一右控住她的腰。旅行者这才坐定。她惊讶地看着爱人,发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对肢体接触一窍不通。

“嗯——首先想要一个简单的贴贴?”旅行者重复道。那维莱特点头。
旅行者的鼻尖在他侧脸点了一下,那维莱特没来得及闭上眼就感到脸颊一阵细小的痒意,像一只蝴蝶在肌肤处轻扇翅膀,而她因为近距离不得不微眯的睫尖儿下那维莱特在金眸中看到一阵恍然。她凑上前点蹭的动作略快,因此像小动物天性保护眼睛那样眯起了双眼,又因为羞涩而目光略显慌乱,分明是她自己答应的,但好像剧本又不受她掌控。
那维莱特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咽口水。
这就是…性吗?
带着诱惑。但激发的却是他的克制与懵懂。
他想亲又怕吓跑她,想摸摸她的鼻子又怕她痒,这只金色的小人类看起来那么脆,好像一折就会断了,所以他不敢碰,就算碰了他也不敢用力。
注意到那维莱特忽然靠近,旅行者果然机敏地缩了下颈子,将自己收回的鼻尖与对方保持在安全距离。
“——做什么做什么,说好了循序渐进的。”
“嗯,好。”那维莱特淡定的点头。甚至连点头的幅度都维持在几度之内。
循序渐进。否则会吓跑她。
她也许是因为“好奇”才答应年轻的审判官的告白,又或许是“不忍心”看他在刚开窍的爱情中越陷越深,也可能只是如同每个种族都会有几个“坏女人”那样,玩弄他的感情,但天性生野的水龙血脉中自带捕猎的本能。本能告诉他,这都是机会。无论是她的好奇、心软、还是自以为是的拯救,都可以反过来成为他的陷阱。
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他的“不懂人类”,能捕捉到最特殊的那个“人类”。

“然后是……嗯?想要摸摸我的头发?”
旅行者说出这句话,往自己头顶上的小花瞟。一朵半干的海露花在因提瓦特间稳当绽开。她像一只小兔子洗脸那样甩了甩头,心惊地发现那朵海露花竟然如此牢固,如同缀在枝头的花,牢牢生根在她的金发中。她不知道的是,那朵海露花在被赠送之前就已经凝聚了水龙的元素力。被水龙王的水浇灌开的海露花,为他囚住想要的“花”。
“那好吧,”荧把脑袋像小牛一样低下,“你摸吧。”
头发也不是什么隐私部位,何况长居沫芒宫的那维莱特应该很讲卫生,他的手也是干净的,肯定不会把她的头发摸得乱糟糟的拧成一束。她低头时金发果然如同瀑布一般在刘海前合拢,如一帘金色的垂絮,手感看起来如同空气般的棉花,肯定软得令人流连忘返。
但那维莱特没有直接上手。
他先轻轻按了一下旅行者的后颈,再将她下巴抬起来,食指轻轻挑开女孩脸前半合的发丝,看见荧迷懵的眼神。她就像骤然抬头被吊灯的光闪了一下,眼睫一闭一开快得如同翅膀蒲扇,那维莱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睫毛打痛了,她轻轻一扑闪就能在枫丹的海岸掀起狂风巨浪。
狂风巨浪……如同现在他的心情。
只怕枫丹外海正在起浪。
旅行者在他手心眯眼,觉得自己仿若一个备受珍视的宝物,随后下巴处的手又捏紧了一些。
“……唔?”被轻柔地抬起头的旅行者发出这样的声音。那维莱特盯着她的眼,解释道:“不必低头。”
旅行者想的却是这个审判官难道是“雷声大雨点小”。说着学习“性”却又束手束脚。
想要她的鼻尖在脸颊上蹭一下,她答应了,想要摸她的头发,她也答应了,然后那维莱特就露出收获满满的表情,这种表情荧记得很清楚,她给枫丹的大审判官送清泉镇的水当做恋爱互赠礼物的时候,那维莱特也是这般神情。喜爱、满足。然后马上准备收拾东西谢幕。
而且不同于身居欧庇克莱上座时的目不斜视,这种时候他的目光一定会随着荧流转,带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专注。
他会看着她笑。笑得温和如水。笑的仿佛下一秒枫丹就要出月亮,而他就是那个让天上的月亮变成弯弯的弧度与干净的笑意的魔术师。
旅行者怔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却没有把下巴从那维莱特的手心中挣开,而是就在他手中说道:“那维,所以你今天把我叫来就为了这啊?”
这话用词有点恃宠而骄,但那维莱特听不出来。他左手小指挑了一下旅行者的刘海,再把她脑袋上的海露花按实。
“是的。”
“一开始说的亲亲不要了吗?”
“如果你愿意给的话……”
图穷匕见!
旅行者眼神锐利地挣开他手心。如同一只鱼儿拼命摆尾冲出了束缚着她的水草。但她挣脱得太快,下场就是坐在大腿上整个往后仰倒,还没来得及“呜啊”出声就被身前的男人一把捧着腰捞回去,额头重重撞在男人的下巴上,听到那维莱特倒轻不重的一声闷哼。
“那维、抱歉!”旅行者捂着他的下巴,但好像用手揉还是不够,她不知脑子怎么转的,支起腰身,仰头向那维莱特撞红的下巴呼了一口气,那维莱特忽然用快到看不清的姿势把她后颈用力抬起,而他自己低头封吻热气的来源。
“!”
旅行者的眼睛都惊大了。她在那维莱特的后背打了一下,男人纹丝不动,唇上的力道却直撬开她的唇瓣,咬着她的下唇,就像用牙齿剥香蕉那样带着吞咽的动作,荧甚至听到那维莱特喉中一声轻浅的吞咽。
“那、唔、维……”每说一字便觉得被咬住的下唇带着撕扯的微疼,上方咬她的男人却不松开,旅行者一巴掌拍在他后腰,那维莱特才仿若回过神来似的飞快松开手和嘴,旅行者立刻从他怀中蹦到地上,弹射起步般的后退三大步。
“荧,我——我并非……”
解释无效。那维莱特看到自己的金色小姑娘果然逃跑了。
甚至出门前还试图摘下头上的海露花,但是拽不下来,只好咬牙切齿地先甩手跑路。
那维莱特眼神黯淡。
他还是没学会。但方才一瞬间的冲动……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其实不能。他以为激发的是克制和隐忍,其实是步步为营的引诱。
如果对手不是那个反应比鳐鱼都快的旅行者,这种温柔的陷阱也许能起效。
但现在一不小心被点燃的猎人看着挣脱陷阱的狡兔,心中一阵怅然。他忍不住抚了一下唇,还带些水渍,方才咬得狠了,牙关有点软,牙尖还残留着旅行者的味道。
看来下次得更温柔。
那维莱特想道。
上课上到一半的旅行者直接扔下不懂爱情的水龙跑路了,归根究底还是怪他自己。
那维莱特叹了口气。

然而。
大约五分钟之后,旅行者幽幽敲响了审判官的办公室。
那维莱特甚至愣了一秒,怀疑是不是幻听,但愤怒之中带点幽怨的语气又像极了旅行者本人,而那维莱特听到门外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那维莱特,别下雨了!我回去的路都被淹了!”
那维莱特愣住。
他先看一眼窗外乌蒙蒙的天,发现不知何时已然狂风夹暴雨,一片世界毁灭的前兆,随后穿着夏装的旅行者就跑进他的办公室,冲到沙发的毛毯下面瑟瑟发抖。
“而且塞德娜好像还把沫芒宫的大门锁了。”
旅行者闷声闷气地打了个喷嚏。她蜷缩在沙发上裹着金色流苏坠子小毛毯,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猫,还恶狠狠地横了一眼那维莱特。
“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从不说谎’的那维莱特先生?”
那维莱特坐在办公椅上,呆住,像被命运的馈赠震撼到了。
解释倒先不慌。
那维莱特不知怎么忽然想到。
应该先想法子给塞德娜传话,让居功至伟的美露莘今天不用回来了。
她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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